弗里乔伊:用“生命”来提示《命运交响曲》
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命运》,主题是正视命运,与命运博斗,应当激昂雄浑,要大气辉煌、排山倒海,历经悲怆却依然饱含激情。开头足以震慑人心的动机“梆梆梆梆“,在钢琴曲中它苍劲有力,交响乐团中演奏得激烈且充满紧张,短短几秒钟便大致可以提醒你这是怎样的一套曲子,要怀抱怎样敬畏的心情去欣赏它。贝五是伟大的作品,也是非常出圈的古典,演绎的版本不计其数,乐理剖析也多如牛毛,这里不做赘述,仅仅谈一下对弗里乔伊的演绎的一点感想。
弗里乔伊录制的这一版,动机开始得压抑和悲壮,甚至有些沉闷,似乎是有一腔激情却无法找到突破口。继续听下去,在他一贯流畅的节奏中,会发现在曲子本身抗争的特质之外,是一层温柔包容的底色,在我完整听过几次之后,才明白弗里乔伊在演绎这部作品的时候,他提示的主题是生命本身。
听过的其它版本都在不同侧重地体现与命运抗争的锐气,表达着战斗波折和严峻场景时,弗里乔伊描述的主体始终是生命本身,只有生命才是与命运搏斗的主体。
势不可挡的命运来敲门,它逐渐露出憎恶的面目,不屈服的人们开始与其缠斗,最终凯旋,胜利欢呼。有搏斗固然就有紧张激烈的场面,像是我们在影视中司空见惯的大场面战斗群戏,焦点也很容易被轰轰烈烈吸引,在这一系列的境遇中,生命本身是什么样的状态呢?
弗里乔伊说:厄运来叩门了,它步步紧逼,无孔不入,见缝插针,感受到这一切的生命开始害怕、紧张,本能地想要躲避,但不甘占据上风,将躲避和害怕转化为愤恨,他要去和命运对峙,要去质问凭什么,是温和的,但却无比坚韧。并非不怕,只是有更重要的事。
弗里乔伊描绘着:狡猾的命运渐渐露出凶恶的面目,跃跃欲试,不断向我施压,逼我屈服投降,它越来越强盛,咆哮冲向我。我无法与它正面冲突,只能坚持着与它斡旋。生命是脆弱的,很多都是无法与之抗衡的。但是我有我的智慧,有坚韧不拔的毅力,我的意志谁也无法摧毁,我的生命还有许多夺不走的色彩。
弗里乔伊演绎的《命运交响曲》是一个浑然天成的整体,每一章之间没有明显的分割,流畅完美,无懈可击,因为生命本身就是这样的特质啊。生命可以怯懦、可以美丽或丑陋,有起承转合,有激昂也有低潮,但生命是不会被轻易打败的,所有的经历只是为生命上色的燃料,这些既是组成生命的元素,又是生命本身。
所以在这一版贝五的最后,生命战胜了厄运,在重见阳光和欢乐的同时,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并不是风雨后满目疮痍的战场,也不是伤痕累累站立的战斗者,而且一位微笑从容的长者,你看不到他身上有明显战斗的痕迹,可是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目光矍铄,坚韧有力。
这就是弗里乔伊的《命运交响曲》,不是战斗的号角,却是温柔有力的鼓舞,他在告诉你生命的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