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到他和他们了——摩登音乐节归来
1
夜里2点半，挺安静的。想起那天看到的张楚。
2
93年吧，或者94年，我肯定还在读小学的时候，从老姑的随身听上抢个耳机听广播，有个主持人说这是张楚，全中国最寂寞的歌手。
然后就是“这个冬天雪还不下……”。才知道歌是可以这样唱的。
我想很多人心里都有个角落触感敏锐，质地柔软，常常分泌些虚无缥缈不着边际、也不那么重要的东西。有些人，比如我吧，就胆小怕疼，这些角落是我的秘密，怕被看到，怕被问起，不到夜深不敢多想。但有些人就不，他们不遮掩也不羞愧，或者即使羞愧着也还是打开他们的角落给陌生人看，看那里野草浓烈，鲜花稠密，云彩跟水墨画似的涂在背景上。
我那时候还小，但我知道张楚就是这样的人，听他唱这些歌就觉得欢喜，虽然调子是冷的，但声音浮在心里慢慢融化开，是很暖很暖的。
3
长大了，我慢慢会在人群里辨认他们了。
那天去摩登，他们很多。
他们去看周云蓬了，他们在盲人歌手的面前热烈的鼓掌，好像手都鼓红了，他们打着拍子跟着唱九月，有时候拍子乱成一团，但是他们唱的真好，像有火在烧，听的人很热。
他们又赶场去看张楚了。
老张没出来的时候，他们穿着帆布鞋运动鞋高跟鞋等，等了好久，也着急，但着急的时候却不见催促喊倒好。
后来张楚出来了，他们就跟着唱。会唱的从头跟到尾，不会的新歌也微笑着听，双手举过头顶鼓掌，间歇了就喊蚂蚁，唱到蚂蚁就用没有控制的声音带着张楚突围，眼神穿过人墙始终钉在白衣中年的身上。
返场的时候，老张不再结结巴巴的说话，只是唱。旋律熟悉，身体和声音在四周涌动。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突然觉得被打动了，不是因为这些歌，不是因为台上那个我认识许久的内向歌手，是好多人的样子突然就从我脑子里冒出来了，比如尹吾，比如许巍，比如去年老六局时眼神生动的小弟，比如年初演唱会时坐在隔壁摘下眼镜痛哭的男孩，比如此刻就站在我身边高喊安可的方塘。他们一闪而过，不可收拾，扯着秋天、音乐、理想、爱情、过往，像烟晕一样弥漫开，轻薄又清晰。
描述起来真是挺矫情挺可笑的事儿，可是当时，我就是被这些念头打动到呼吸急促表情狰狞，被这些毫无关联的人结结实实的撞到了，撞翻了。周围的他们和心里的他们重叠成一团，我站在中间，真想写个诗或者找谁喝个酒打个架，然后带着酒劲儿和红晕央求他们不要离开，不要离开。
夜里2点半，挺安静的。想起那天看到的张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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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年吧，或者94年，我肯定还在读小学的时候，从老姑的随身听上抢个耳机听广播，有个主持人说这是张楚，全中国最寂寞的歌手。
然后就是“这个冬天雪还不下……”。才知道歌是可以这样唱的。
我想很多人心里都有个角落触感敏锐，质地柔软，常常分泌些虚无缥缈不着边际、也不那么重要的东西。有些人，比如我吧，就胆小怕疼，这些角落是我的秘密，怕被看到，怕被问起，不到夜深不敢多想。但有些人就不，他们不遮掩也不羞愧，或者即使羞愧着也还是打开他们的角落给陌生人看，看那里野草浓烈，鲜花稠密，云彩跟水墨画似的涂在背景上。
我那时候还小，但我知道张楚就是这样的人，听他唱这些歌就觉得欢喜，虽然调子是冷的，但声音浮在心里慢慢融化开，是很暖很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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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了，我慢慢会在人群里辨认他们了。
那天去摩登，他们很多。
他们去看周云蓬了，他们在盲人歌手的面前热烈的鼓掌，好像手都鼓红了，他们打着拍子跟着唱九月，有时候拍子乱成一团，但是他们唱的真好，像有火在烧，听的人很热。
他们又赶场去看张楚了。
老张没出来的时候，他们穿着帆布鞋运动鞋高跟鞋等，等了好久，也着急，但着急的时候却不见催促喊倒好。
后来张楚出来了，他们就跟着唱。会唱的从头跟到尾，不会的新歌也微笑着听，双手举过头顶鼓掌，间歇了就喊蚂蚁，唱到蚂蚁就用没有控制的声音带着张楚突围，眼神穿过人墙始终钉在白衣中年的身上。
返场的时候，老张不再结结巴巴的说话，只是唱。旋律熟悉，身体和声音在四周涌动。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突然觉得被打动了，不是因为这些歌，不是因为台上那个我认识许久的内向歌手，是好多人的样子突然就从我脑子里冒出来了，比如尹吾，比如许巍，比如去年老六局时眼神生动的小弟，比如年初演唱会时坐在隔壁摘下眼镜痛哭的男孩，比如此刻就站在我身边高喊安可的方塘。他们一闪而过，不可收拾，扯着秋天、音乐、理想、爱情、过往，像烟晕一样弥漫开，轻薄又清晰。
描述起来真是挺矫情挺可笑的事儿，可是当时，我就是被这些念头打动到呼吸急促表情狰狞，被这些毫无关联的人结结实实的撞到了，撞翻了。周围的他们和心里的他们重叠成一团，我站在中间，真想写个诗或者找谁喝个酒打个架，然后带着酒劲儿和红晕央求他们不要离开，不要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