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人或历史称之为鬼。
我是因为《盲山》而开始听假假條的。仿佛医院x光片子一般的黑白封面,支离破碎的歌词,还有尖锐的唢呐声无一不让我感觉恐怖神秘。 发现它的那天,我大概是潦草地听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这首歌就像墨水滴落在空白的衣服一样,留下了一个没注意到也擦不掉的印记。 过了一段时间,我看到相关的妇女新闻时竟然诡异地联想到了这首歌,于是又翻出来听了一下,这次越听越着迷,心中充满了许多愤怒和想打破一切的力量感。 那个时候我室友们都去外地实习了,寝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在一楼,学校在山脚下,坡很多。寝室窗外面是层层叠叠的树,也就是说我一个人住在像地下室一样潮湿的地方,住在深山里,晚上把灯关了一遍遍听这首歌,但我一点都不怕。(毕竟是在大学里) 以至于后来特地因为这首歌去看了电影之后,我反而觉得快两个小时的电影传达出来的感觉没有假假条几分钟的歌这么到位。 假假條还有一首歌我一直没听过,那就是黄钟太吕。因为我害怕死亡,害怕褪色的鲜艳假花,害怕廉价的纸人,小时候路过灵堂或者花圈我都会屏住呼吸目不斜视地快速跑过,生怕沾上死亡的味道。所以这次去看现场我着实是下了不小的决心。 但现场的演出完全没让我觉得恐怖。反而我听完了黄钟太吕之后,看着屏幕上的“春天在哪里”,突然想到也许这就是我一直不敢听的用了哀乐的歌,但我感受到的却是新生。 太神奇了。我觉得假假条是一支魔幻现实主义乐队。 我的意思是,假假條并不是专门写诡异之歌猎奇,他们只是在记录某段时期或者感觉。晦涩的歌词、灵活多变的旋律,还有那段时期本身的不真实感,穿着毛衣和裙子的刘与操本人都没有明确的边界,留下了许多语义空白。再加上根植民间的尖锐唢呐,真实又虚幻。 有些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会想到乡下村里空荡荡的砖瓦房,门神已经褪色,屋子前长满了野草,台阶上扔着一只烂拖鞋。 在我耳朵里,假假条在为消失的人,消失的历史歌唱。在民间,人们通俗地称之为鬼。 但我并不喜欢把假假条定义为“丧葬摇滚”,目前为止只有两张专辑问世而已,古人好歹还会说盖棺定论呢。在网上搜索到的报道里说,刘与操透露24年发行第三张专辑。如果是真的,那前三张专辑的发行时间都隔了4年,就像一个闰年2.29号一样。狠狠期待! (本来是看完演出之后上头于是想搜索刘与操黑料祛魅一下,但看了报道之后反而更上头怒写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