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丝戏 老翁

娘，你看，你看！

错落的灯火下，小小戏台上妆容纤媚的木偶似以假乱真，长袖芊芊，翩翩起舞。 不知谁人在屋里捻着琵琶，人偶仿佛听得懂音律一般时而慢舞时而扬灵。

娘，我想要，我想要这个！ 乖孩子，那是木偶戏的假人，娘带你去前面挑个精致的泥娃娃好不好？ 不嘛，我就要这个嘛。 孩子的目光灼灼的，目不转睛地望着舞女。 你这孩子…… 老先生，你这木偶，可卖一个吗? 一时，屋里的琵琶声停了。 欧？哈哈哈，这木人虽然漂亮，可究竟无心无肺，我若不牵丝而戏，不过散架的木头，你呀，要它何用？ 是我那孩子喜欢的紧，今日元宵佳节，您就出个价吧。

男孩儿红着脸看着老者，眼睛好似泪莹莹的。 哈哈哈，原来如此，我那善音律的孙女还嫌弃我这提线木偶，不愿学哩，既适逢佳节，就送于这孩子作礼物吧。 这……还不快谢谢老先生。 …… 娘，你看！

清脆的盘铃声似扣响的王石，旧旧的帷布前，妆容已是褪色的小小舞娘长袖蹁跹，顾盼神飞，竟活脱脱似仙子。

娘，我想要，我想要这个！ 你这孩子…… 老人家，你这木偶可愿卖吗？ 老人只冷冷的， 这木人无心无肺，不过一推将朽的木头，你要她有何用？ 还不是我那孩子，见了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老人听了顿了顿，只见那孩子的眼神烁烁莹莹的。 不卖。 不就是个旧木偶吗，怎么卖不得？ 不卖，不卖，就是给一千两也不卖！ 你这老头，好生奇怪，一个旧木偶还当作宝贝莫？ 老人不再做声，任由那孩子啼哭着被拉走了。 那晚，风飒飒的，灯火也跟着幽微，平时热闹的街市冷冷清清。也不知为何，那之后，城里再没人见过他，见过那个能将牵丝戏演的出神入化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