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女的莫扎特——海布勒弹莫钢奏听感

先说包装，没见过环球这么简陋凑合，纸套用纸薄，说明书还有错误，封面上有Ton Koopman，可内页无此公踪影。最初印象很蹊跷，一张唱片听一半就有点听不下去了，莫扎特的键盘作品对我而言，可是仅次于巴赫的耐听度的。莫非是弹的太慢？翻出皮雷斯的版本比较，不少乐章比海布勒还慢，但没有不耐烦的感觉。再细细听，找出原因了。海布勒的演奏，感觉上可用温柔敦厚形容，若说音乐处理则是匀净。好像和一位举止端庄的大家闺秀闲谈，轻声细语，娓娓道来，细品内容，并无颖慧见解，时间长了不免单调乏味。很多钢琴大家都认为莫扎特的键盘作品难，大概在于很难把握恰当的分寸感，和微妙又鲜明的音乐情绪。那种微妙细致之处得在触键的力度、弹性速度、音色上不露痕迹地体现出来，恰在这里海布勒让我失望。弹性速度降到最低限度，每个音符的用力都差不多，包括装饰音，莫扎特的灵秀潇洒无处寻觅，连带的音乐气息也不够自然了。因此说女性钢琴家弹莫扎特更细腻，只是想当然耳。鲁迅先生写文，说选本让读者难见作家真容，只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就以为陶渊明整天优哉游哉，不知他也有“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这样金刚怒目式的诗。莫扎特也不应该只是一味温柔吧。无论欢乐悲伤，都用粉红的温柔浸一下，味道恐怕不是太好。海布勒弹莫钢奏让我想起看Jane Austen的Mansfield Park时的感觉，女主人Fanny Price谨小慎微，恪守女德，最终得到完满爱情，可不管作者把她写得多完美，还是免不了觉得Fanny平淡没光彩，提不起看的兴致。梁简文帝说做人需稳重，为文且放荡，无非是搞艺术还是得有点胆气。不过海布勒身上没这个，看她照片灿烂的笑容，知道这是规矩的乖女孩（恕对前辈冒昧，今年该80了：）），想找到spark, madness是徒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