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七——切利比达克

切利,我的神。《功夫》里的火云邪神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因为拳法一慢下来就会露出破绽。切利比达克的贝七就好像故意要给听众卖破绽一样。贝七是一场浩大的酒神之舞,此前我一直困惑于Beethoven在作曲时,将缓慢沉重的葬礼进行曲安置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在听过切利的版本之后就会明白。这是一场诡异的死亡之舞,是生存者向死亡的先行筹划,在沉重的步伐中,舞队缓慢地行进着送葬,成为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当声音排山倒海地向我袭来,我们只能跪下虔诚地祈祷——于是一场祭仪由此开端,这是生存的此在首度悼念死亡的自我。在天命的威严之中,对位的舞队(贝多芬常常在慢乐章中用赋格)把棺椁带到队伍最前,我们围绕着棺椁与前摄的自我照面,但送葬的目的不是使人泪流满面,而是庄严与肃穆的狂喜。在平均状态中的人是他们的尸体,而贝七中的人是一种凝视尸体的状态。贝多芬在创作第七交响曲时处于彻底的失聪之中,这是一种从犹如坠入深渊的黑暗向人类之光投射的状态,即凝视着必然死亡的自己——这具未来的尸体本身。于是,这支诡异的送葬队列之舞也就不难理解了,在舞蹈过后,才有机会赢得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