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地上的影子
译自:https://bunshun.jp/articles/-/56467 一些词语保留了原文的说法。个人翻译,请勿随意转载。
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日子到来了。关于那时的情形,我询问了当时在新几内亚战线作战的高砂义勇队成员LOSIN・YULAO(音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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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战败时的情况是怎样的呢?
A:战争快要结束了。但不管是日本兵还是高砂义勇队都不知情。当时我以为战争还会继续。
一方面,主要针对高砂义勇队,美军飞机不断撒下大量的宣传传单。“日本已经输了。高砂族回国去吧。”,或者“高砂义勇队请回家吧”,大概是这类内容。
但是,我们谁也没有相信这些传单。仍然在那里继续战斗。……和美军作战很有意思。
Q:“有意思”是指?
A:我们伏击敌人(美军)。美国士兵的身体很大,所以火炮子弹很容易打中。然后美国士兵会马上逃跑。他们一逃跑,就会有大炮打过来。这回就轮到高砂义勇队逃跑。
……偶尔我们会靠近美军,开了枪就跑。不知道有没有打中。总之就是开枪,然后逃跑。
……这样的话,美军就会拿大炮攻击我们。我们就会逃跑。当炮击停止了,我们又接近他们开枪,然后再逃跑。然后美军又会炮击。等大炮停止了,我们再过去。就这样来来回回……
Q:当时的日本兵是怎样的呢?
A:日本兵当然也不会觉得“战败了”,如果没有上级命令绝不投降。还留在那里打算继续战斗。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日本军部对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下达了三次玉碎的命令。收到这个命令,队长就说着,“玉碎!要玉碎!战斗到最后一刻。已经被美军包围了。冲去玉碎吧!”
……昭和20年(1945)8月15日,日本战败了。但我们不知道,9月了高砂义勇队还在继续作战。日本投降后,还有过10多次战斗。规模较大的有2、3次。美国飞机撒下来的传单我们都觉得是“谎话”。所以,我们还在尽全力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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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那么,是在什么时候知道日本战败了呢?
A:9月中旬吧。日本人大尉、少尉各1人,还有高砂义勇队的2人举着白旗回来阵地。那个时候,我们才感到“日本是真的战败了”。
Q:日本投降后,还什么也不知道,继续战斗了一个月啊。
A:是的。日本战败的时候,师团长原本带领了大约50人的日军队伍在拼命战斗,却对我们说“已经输了。你们好好保重身体。”,然后,说着“天皇殿下万岁”然后“嘭——”。陆军军曹们都说着“天皇陛下万岁!”,然后引爆手榴弹自杀了。一部分的日本士兵切腹了。……那边也是“嘭——”,这边也是“嘭——”,到处都是自杀的人。
Q:用手榴弹自杀啊。大家都死了啊。
A:我说的是日本兵。不是高砂义勇队的队员。
Q:高砂族士兵里有人切腹吗?
A:没有的。高砂族的人里没有切腹的。日本兵切腹,或者用手榴弹自杀,但高砂义勇队的队员既没有切腹,也没有人用手榴弹自杀。没有连我们也得去死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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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后期,在收到“玉碎命令”以后,参谋们愤怒、责骂殴打部下。据说高砂义勇队被安排为最后的“斩杀队”。和潜入攻击不同,斩杀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特攻队”,生还几率极低。
于是,义勇队的一些人往丛林深处逃跑了。哪怕有一丝生还的可能性,高砂义勇队队员都会英勇作战。如果把薰空降队的奇袭作战当做一个特例,那么面对确定会全灭,确定会走向死亡的战斗,队员是不想参加的。
而关于薰空降队的作战,且不说日本军部上层,义勇队员也是觉得有生还的可能性的吧。
阿美族的张陈龙明(应是第五批高砂义勇队)这样说道。
“——战争就快要结束了。走着走着,就看到山里的一片‘坟墓’,那里摆着战死的义勇队员的头盔。其中有一个不是头盔,而是一个义勇队员的头盖骨。我对着那个头盖骨说话了。
“‘你也是台湾的原住民吧。活着的时候,是不是我认识的人啊。和我一样是阿美族吗。你死了。我说不定也会死在这里。’
“说着说着,我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