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的777

现在的年轻人,究竟在想什么?究竟在唱什么?听完李润褀的新专辑《777》,我觉得这张专辑完全是从群体心理、流行文化、态度性格和音乐技术等多个纬度,把这一届的年轻人、年轻音乐人交了一个底,非常有代表性,而且从角度上来讲,无死角。
《777》这张专辑在音乐风格上不好定性,你可以说它是一张曲风多元化的专辑,但多元化风格的唱片多了去了,似乎不足以准确描绘出这张专辑多元性上的鲜明特点。
另外一点,专辑中的三个7,除了李润褀在音乐里的七种情绪和七种身份之外,也包括了Indie Pop(独立流行)、Synth Pop(合成器流行)、Punk(朋克摇滚)、Math Rock(数字摇滚)、Dream Pop(梦幻流行)、Neo Soul(新灵魂乐)和Hyperpop(超流行)七种音乐风格,而这七种音乐风格,从元素源头来讲,也并非是首创和颠覆的革新风格。
但是,李润褀就是将这些素材,组合出完全新颖的听感。即使这还是他个人的第一张完整专辑,却已经达到了一种创作人和创作作品合而为一的默契,他的音乐风格,也因此包括了他的音乐性格,甚至是人格。
最典型的像《4wing》这首作品,很传统的复古爵士,那条Groove很容易引导到大型铜管乐助阵的现场。
但事实却是,李润褀却通过解构的方式,改变了一些律动的走向,也改写了管乐的进程,所以整首歌曲完全从复古变成了新时代的作品,复古只是成了其中的元素,而作品里的节奏、情绪却是属于当下的,甚至就连铜管乐也都变成了当季新款。
另一首《明信片》,在这个世代音色的梦幻氛围和呢喃唱腔中,却又反向加入了一些八十年代的复古感,有种在几十年前那些电台情歌的意味,传统与现代的口感彼此交杂,也混合出一种独特的新颖味道。
其实这种混合味道,也是《777》这张专辑最迷人的地方,它代表的是一个年轻音乐人的好奇与冒险,但这一切又都建立在扎实的技术根基之下,音乐素材的储备丰富,用起来才能更随心所欲与自如。
而传统与创新两个极点的表现,就是《第一人称》和《快点》两首作品。前者中规中矩之下,却又是旋律、节奏和演绎的恰到好处,精致、匠心、工整又感性,完完全全一首高质量的当代情歌。
《快点》则用碎片化、扭曲化的制作,体现出李润褀作为新世代音乐人天马行空,甚至鬼马精灵的一面。一切的旋律、律动和切分都能变成作品,从创作到演绎到制作完全自由,甚至“失控”的状态,体现的恰恰正是这个时代年轻人最勇、最敢的那一面。
这样的情绪和调调,或者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歌,但最后却在年轻人莽撞又浪漫的情绪作用力下,通过音乐上“会玩”的技能,变成了一首创意十足、态度鲜明又魔性洗脑的作品。
因为有感于这种特别的作品感受,其实我也特意问了李润祺创作的过程,而他也特别说明自己的创作,就是从一开始就搭建了从词曲到编曲同步的框架。这其实也是新世代的典型创作模式,一首完整的作品不再是先写出一首歌,再由音乐人去为这首歌套用一个编曲,而是音乐人在起初的时候,就通过旋律与音色、人声与律动、情绪与风格的多纬度协调同步,从而完成先天就具备高完成度且不可切分的作品。
所以,这张专辑里李润褀集演唱者,词作者,曲作者,制作人,编曲人,乐手和混音师七位一体的身份,并不是他想一个人干完尽可能多的活儿、多赚点儿,而是有些创作的环节,只有李润褀才懂李润褀,灵魂默契不用一点都通,所以有了这张听起来很顺的专辑。
说一千道一万,顺畅也是《777》这张专辑在听感上的最大特点,无论音乐元素有多丰富,它就是一张十首作品都好听的专辑(《快点》因为不那么传统,可以另议)。
而且,《777》也是年轻人尤其觉得好听的作品,这个好听,除了旋律也包括情绪。《我在温暖的地方踹狗》、《薛定不谔》、《我讨厌今天从昨天就讨厌》这些歌曲从歌名到文本,都透着年轻人在表达层面的奇思妙想和创造力,它们让人大开眼界,又无比真实。它们是超现实的解构,却又透着人间烟火。
2022年华语乐坛的年度新人,预定上李润褀,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