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Pitchfork乐评一枚


比起跟随潮流更加感兴趣于布置氛围,Taylor Swift的第十张专辑追寻着一种全新地压抑的和无定形的流行声音。
《Midnights》是关于反映,而非二次创新。Taylor Swift最后解释了这一点,用她自己如花一般的语言:这十三首歌是“创作于半晚上的歌曲的合集,一次穿越了恐惧和甜蜜梦乡的旅程”。那些让这位三十二岁的唱作人大半夜不睡觉的想法正是那些她花了前九张专辑挖掘的东西:浪漫中毁灭性的抑和无法预知的扬,“好女孩”和“坏女孩”的二元定义,社会对她的期待的疼痛(那“1950s shit”),以及对于她自己犯错率的不适的接受。生活,她宣布道,“is emotionally abusive”。
《Midnights》是Swift第一张和Jack Antonoff全程合作的专辑,距离上次的合作《Sweeter Than Fiction》已经差不多过了十年之久。在过去,他用表达性的、有着鲜明色彩的合成器流行(《Out of the Woods》)强调出Swift富有野心地生动的故事讲述。在这里,和时间上的迟暮同步,他们探索着更为情绪化和更为低沉的色彩。围绕着声音效果和古典的合成器展开,这是比起追寻潮流更加对于布置氛围有兴趣的更为收敛的音乐。在专辑中心《Midnight Rain》,伴着如同专辑名字的天气一样亮晶晶的背景,Swift通过情感状态检视着自己对于事业的追求。夸大了她本身的语气,歌曲的制作将她的声音变化成戏剧性的观点:“He wanted comfortable/I wanted the pain”。眩晕的《Snow on the Beach》通过闪亮的合成器和小提琴刻画出一种遗世独立的美,随着Lana Del Rey温暖的背景和声为歌曲加上一股令人愉悦的舒适。过了一会儿,随着Swift犹豫地在《Labyrinth》中进入了一段新的关系,制作反映出了她内心周围冰霜的融化,每一段合成器都输出一泵新鲜的血液。
基于《Reputation》中煤气灶点火一般的《Delicate》和《Dress》,这张专辑偶尔让人想起Lorde的《纯粹女英雄》空旷雾蒙蒙的beat在10年代早期划过密集的电台热单。虽然听见Swift将她对于流行乐的想法从2020年之前的那些音乐中升级,这样的进化却给人一种不规整的感觉。在她从以Americana为灵感的《Folklore》回到闪亮的合成器的过渡中,她也累积了一些更为戏剧化的动力。在《Karma》中她以一种不那么具有报复性的心情召唤出那个泼辣且搅屎棍的另一个人格,享受着她对手遭遇的无法避免的报应。《Vigilante Shit》里不详的、不稳定的、潜伏在复仇梦幻之下的低语让人想起Billie Eilish的首专,虽然Swift对于不安的尝试相当于她的一件伪装;她在《evermore》的谋杀之谜歌曲《No Body, No Crime》中扮演着一个更为让人信服的杀手。
如果说Swift之前的录音都是有着非常直接的审美的完整的制作,那么这张专辑将会在故事变化但是物质上的空间保持着持续的简朴的黑箱剧场中得到最好的呈现。这样的效果在开门见山讲述了被某个室友的“cheap-ass screw-top rosé”驱动的伤痛的《Maroon》中得到了最好的呈现。这段注定要结束的浪漫故事在低沉的隆隆声中展开,其鼓声仿佛从黑洞里回荡;在最后一段副歌,Swift的歌声被处理到了一种极致的地步。与她歌词充满激情的色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如是的整体效果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接近麻木的状态。在《Midnights》的所有曲目中,《Maroon》可能会是那首让我难以入睡的歌。
在2020年的《folklore》和《evermore》中,Swift放弃了自传体歌曲创作,而在小说叙事中找到了新的情感深度。可能是基于在歌词上的放血的职业生涯中的第一次,她给予了自己一些关于情感疏离的天赋。在《Midnights》中,她回到了日记式风格,展示出泰勒斯威夫特这个个人和人设之间的矛盾:她对于错误有自我意识,但很少有着自我认识。“I’ll stare directly at the sun but never in the mirror,”她在主打单曲《Anti-Hero》中唱道,连眨眼的力气都所剩无几。她很享受于她的自我厌恶,将自己比作一个爱表演的无私的政治家和一个将一整个城市的性感宝宝踩在脚下的哥斯拉:“It’s me/I’m the problem”,她在bridge唱道,展示出一个呲牙咧嘴的笑并且想象着随之而到来的梗图。承认这个问题并不等同于改变,而她在打赌你可以与此感同身受。
Swift在专辑的结尾再次回顾这样的紧张,在《Mastermind》:“I swear/I’m only cryptic and Machiavellian ‘cause I care”。令人感动的是,她给自己写了一个反转结尾:她花了整首歌的心思想捕获的爱人看穿了她的套路。Swift经常将爱情写成一件偶然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从《You Belong With me》到《Don’t Blame Me》,她一直都处在对于浪漫的突发奇想中。但是在《Mastermind》里她不仅通过努力获得了自己想要的和配得上的,而且还找到了能够看到对于她来说承认自己的创造力是有多么重要的那个人。这样的情绪在《Sweet Nothing》,一首和她的男友Joe Alwyn(credit里面名字为William Bowery)一起创作的不断有着短暂停顿的如同童谣一般的歌曲里再次有了共鸣:“On the way home/I wrote a poem/You say, ‘what a mind/This happens all the time’”。
正如Swift最近的习惯一样,这张新专辑还附带了一坨其余的东西:惊喜的“3am Edition”中七首另外的歌曲的质量各不相同,但与专辑本身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Glitch》和《Paris》只是愚蠢的玩笑,至少在它们滑稽可笑地过度写作的歌词上:“Sit quiet by my side in the shade/And not the kind that’s thrown/I mean, the kind under where a tree has grown.”3am歌曲中最好的作品将Swift和the National的Aaron Dessner,她在《folklore》和《evermore》中一大堆歌曲的制作人再次连接到了一起。其中一首,《Would’ve, Could’ve, Should’ve》很像是2010年的《Dear John》的续集,刻画出一个年轻女孩和一个控制欲极强的老男人的恋爱并且用成熟且富有细节的观点观察着他的侵犯。这是她职业生涯中最好的歌曲之一,但是其疾驰将会冲破《Midnights》蒙蒙的雾。
原始专辑中与此最像的歌曲则是《You’re on Your Own, Kid》,运用了一些典型的Swift故事创造:被单相思激励,局外人躲在她的卧室,写着能让她逃离这个小镇的歌曲。她找到的真相却也不是什么童话。“I gave my blood, sweat, and tears for this/I hosted parties and starved my body/Like I’d be saved by a perfect kiss,”她唱道,承认着自己与饮食失调的斗争。她以振奋人心的语气结束,鼓励着听众“make the friendship braeletes”,认识到每一个错误都是一个教训。但痛苦的记忆萦绕在她的脑海中,准备在午夜钟声敲响时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