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拉美的星期二》|吳青峰與他年輕的春日
全是誇誇,全是告白。 (......小小牧羊人) 你喜歡風鈴嗎?迴廊裡的嗡鳴,來自靈魂的顫動,這是短暫卻儘屬於我的聲音。你來了,吹亂了我,使我體內的每一顆細胞都活動起來,清脆搖擺、彼此觸碰、叮噹作響的貝殼。我終於醒來,原來我一直睡著,我終於看到這世界,春神的裙擺拂過身上所有的毛孔,所行之處遍地生花。你會是更多人的風,成為他們的樂譜,幫他們奏響最美的音樂。 你是個動詞,有時候不那麼及物。風永不停下腳步,確實是這樣的。 我真的很喜歡這首歌的前奏。 (……海妖沙龍) 看到一艘船,風吹起你額前的髮,音符像多情的波濤拍打著岸邊的礁石,獵獵的海風逐漸靠近,在你身上留下它的親吻,你是天生心裡就生長著詩歌的孩子,而且還擁有這樣一副好嗓子,隨後隨著浪潮湧去,髮絲溫順地靠攏,神蹟便沉睡於深海之中。 海妖在沙龍,我想起蘋果,想起玫瑰為了綻放而跳躍的露水,想到窗口的風,還有印第安人五彩繽紛的舞蹈。 (……催眠大師) 言語如利刃,無差別地進出身體,以至血污滿身——誰都不再完整。可一想到我所感受到的這些甚至還沒有你已承受的億分之一,便更難過得全身無力。大雨捶下又散落,怎鬆口氣啊……已經不是難過,而是難受。有種自己本身被搶走,然後在自己搶自己的感覺,五臟六腑四肢都被徹底卸開,沒有雙手就用嘴撕扯,沒有雙腳就靠身體蠕動...把「我」還我。 有時你的脆弱是帶著刺的,看你的潛意識在熟睡時依然有一些不可明說的情緒在鋪展;或蜷縮,或似花骨朵般含苞待放,人們無法靠近,但又妄圖觸碰。可多數時候,你掏出真心在闡述自己時就如掉到湖裡的花瓣,輕顫著波紋,折疊起身子,毫無安全感,唸出破碎的詞語,最大力的抗擊也只有悶聲創作,乾枯的心臟四處發芽,本只是為了尋找水源,卻讓周圍的整個天地都鮮活起來。 不論是靈動、痛徹、呢喃、高亢、柔和,你的唱腔都給我一種真誠到心臟已在破裂邊緣的滋味,血液都在嗓子眼,日日夜夜編織大地的絨羽,燕窩都褐紅。 哎,親愛的,有時我思考我們的生活,也察覺到你說過的那些弔詭的荒誕,我們為愛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空花陽焰、鏡花水月,而我們自以為堅實的平庸事實上如此脆弱。你要知道,你會是白雪,不必墜茵落溷的結局,仰望過你的人令你的美永不消融。 (……戀人絮語) 是在講述自己的敏感吧,你寫的情歌大部分都有這種感覺,帶著自卑的細膩,感動於任何一點情緒的流動,小心翼翼地試探和尋找幸福,被任何一種愛拯救,被自己拯救。 曲調很特別,一直飄在真假聲轉換點,喜歡你編的合聲,最後一句與主調融為一體的時候尤其動聽,一種粉白的色調,半身跌入夢境,構架在搖擺,畢竟愛是這樣無局限的東西,流動、飛翔,日夜如影隨形,感受到也抓不住。最廣袤無垠就是愛意,“別再走丟了喔”也許是為愛祈福;好喜歡看你描寫愛意,那樣獨特和美麗,你一定對愛非常敏感,才能每次寫都跟初戀一樣鮮活,書寫體驗和留白,比一段情感本身還要曖昧。 在愛面前我們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眼淚,柔軟,依賴,無骨的菟絲子。氣息混雜,天地連亙,我們都在愛裡,生命脆弱也圓滿。 (……千與千尋) 我們是誰,我們尋找自己的定義,他人的定義,我們成為誰的誰,成為自己的自己。而你成為我的誰?我想起之前寫的,你是拼湊起這世界的碎片,是風的故鄉,是湍湍水流的引路人。 在與星辰極光為伴的歌聲中,你沐浴著一半的銀河,成為神愛世人的唯一鐵證。 親愛的,我總會為你的鮮活感懷,你悄悄展望世事變化,又悄悄種下溫柔的種子。 間奏的時候落淚了,就好像能感受到你做音樂的那種快樂,好幸福,好幸福聽到你這麼幸福。你的春日好年輕,吳青峰的春日好年輕,你的名字,一開口就明白會是無法溯源的青草地,我迫不及待,一心想要看到生命的新芽。千與千尋,其實我不需要記住誰的名字,要找到你很簡單,你在哪裡,春天就在哪裡。 (……老頑固博士) 個人感覺這首歌在諷刺現代社會,互聯網上誰都偉大,誰都成為博士,誰都老頑固。做各種實驗也各種受傷(熵),這個擺在左那個擺在右,誰都在操控,也誰都被操控。太喜歡你這些奇怪的角度,文理不分家,就是藝術家,木塞滑開便文思泉湧。 (......當幽靈失靈) 全專最喜歡的合聲/和弦編寫,我通常把這種走向的稱為“神曲風”,樂理上不是很清楚該怎麼稱呼。你唱起這種旋律来就是那样的,你甚至可以真正地吞掉我,是狩猎者亘古不变的幽暗、啞沉、警觉。是的,沼泽黑暗,浑浊,而你就是那個世界,火山爆发,海啸地震,天灾人祸,你光凭這細碎透骨的編曲就做到了。 (……醉鬼阿Q) 心情是,感覺越來越無力欣賞你的作品了,寫聽後感之前已經在心裡投降,實在是太直擊心靈,令誰都思想空白,最最當下的感受就是無力描述。 文學與藝術的衝撞,怎麼聆聽都像大夢一場,你和你的作品都是,不像真實世界裡能存在的人和物。像只能在夢裡相愛的,夢中金閣,如此迅速、複雜、令人摸不著頭腦。最重要的是,我知道我最後其實根本什麼也記不住,那種無力感,在夢裡都無法擺脫的無力感。 好喜歡、太喜歡了。本以為我愛你只會是時間裡的一道裂縫,但我又跌進每一處海市蜃樓,是你無意但將我暗度陳倉的陷阱,我發現我無法不愛你,我是這不完美的時間旅行本身,那道裂縫不知何時已經閉合,而我被永遠地困在有你在的夢裡。 (……棕髮少女) 這個編曲帶給我一個晴朗明媚的午後,令我那樣想要訴說愛意....在愛里我可以聽到桃子碰撞的清脆,可以咬掉一口玻璃杯嚐到馥郁的甜味,可以聞到夕陽的味道,可以看到茶葉在燃燒,幻覺般的色塊在耳蝸裡橫衝直撞,結冰的湖面碎成砂糖,海水以不可抵擋的姿態溫柔地向我吹來,風淤積在水潭里被踩成粼粼的光芒。我感受每一次破碎,每一次都是對夢的模仿。 我說我愛你,我徒勞無功地搭建,白房子和春天的花園,撰寫情人節的浪漫,呼喚撒哈拉的雨季,我像愛女孩那樣愛你。 (……侏儒之舞) 不快樂的時候,就到你的童話裡走走。面對生活的單調、言語的平乏、想像力的貧瘠、個性的無趣,你與生俱來的純淨和智慧在這片褪色的城市裡顯得多麼風采奕奕。親愛的渡渡們,還在和我們捉迷藏。傻瓜與愛因斯坦,究竟誰聰穎誰愚蠢?我們,好像連自己都不了解。 (……小王子) 好感動,幾乎要落淚了。印象裡你好像幾乎沒有給我們寫過歌吧,看到最後那幾句歌詞真的是整顆心都軟了。但你也知道的,受什麼感動這件事永遠是源於你自己的能力,我們的愛能成為這個途徑是我們的榮幸,拯救了你的還是你自己。 去寫吧,去寫你眼裡曾成群飛過的候鳥吧,或者地震後不復存在的諾日朗瀑布,或者堆積著蜂窩狀繭房的切爾諾貝利,那些歡笑、苦痛與呻吟。書寫的精神體一定會比個人更懂得生活的意義,你希望表達的,我都盡力去理解。 想提醒你,還有很多很多像我這樣無所謂回應但都是真真切切愛你的人。青啊,請貪婪一點吧,你值得所有的真心,所有的幸福。我們的手,舉起來了,你還記得17年的最後安可嗎?你一定記得的吧?就像那樣,舉起來了,輕捧住了,你的夢呀。 (……睡美人) 想成為詩人,做一些可愛的夢,為了你緣故。寫不出一首世間最美的情詩給你,是我最遺憾的事。我多麼希望自己是個詩人,只是為了你的緣故。 昨天夢到自己大半夜坐在你身邊,你笑笑,說你失眠,於是我就去揉搓你的肩膀。疲倦的你雙眼閉合,明天這個故事將再被提起,講述,歌頌,或者帶給我們一些寬慰和思考。故事泛黃,褶皺,褪色,可當你翻起那一角,很多情緒仍舊揮之不去。 如果不是你說你失眠,沒有人會知道你笑容的疲倦來自哪裡,我們都以為你在高雄音樂節就走出來了,在巴別塔慶典就站起來了,不曾想你只是將這痛苦暫時封存,用其他事情強行讓自己不那麼難受罷了。 我在夢裡看著你於夜色之中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遠,我只能目送著你走遠,以眼睛為你拍照,把你永遠留在瞳孔之中。不必追,我知道,長著翅膀的飛鳥,有些路,只能一個人飛。我們的緣分,只限在這個距離之內。當月光滿室流動,我要人們都記住你的名字,青、青峰、吳青峰。 別再痛苦,別再守夜。你要晚安、晚安,還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