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怕但怕歌，未可唱到奈何

当陈辉阳说出了十年后约定的话的时候，想必在场的和看录像的观众都会会心一笑——大约10年前那个和你合作好多首歌的胖子，也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啊……

于是，圣少三部曲完美完成。在这个粤语歌秀荒，连《声生不息》都不得不放过的疫情时代，有这么些港乐演唱会滋润着大家干涸的心，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更何况是已经从麦花臣和伊馆闯出名堂的女声合唱。要是直接描述成是《Concert YY》平替，似乎有点对不起场上一直奔忙的女声28——毕竟YY刚开始的定位有点是大拼盘+时装秀+脱口秀，而人来人往，属于原创的艺术再加工。

演唱会有模有样地弄了一个上下半场的表演，但个人更倾向于把节目都合在一起欣赏。除去老少咸宜的陈奕迅，温柔细腻的古巨基，以及李克勤许志安（这两人的歌是挺突兀的）以外，剩下的歌曲初略瞄了一眼，恰好是十二位女性的作品汇集：独唱的，有杨千嬅、容祖儿、郑秀文、蔡卓妍、卢巧音、卫兰、梁咏琪、陈慧娴，合唱的有彭羚、林忆莲、车婉婉、钟欣潼，颇有点十二金钗众生花的味道（哈哈，乱想）。

女生一多，性格也各异，所以不管哪位女歌手的作品，多少都能对上味道，比如《拍住上》的友谊，《男朋友与歌》的成长，《嫌弃》的心伤，《活着》的难舍，《回来我身边》的不忿，《火鸟》的蜕变。当原唱的一把声音，演化成女子合唱的分声部合唱，就像把缥缈如轻烟的情绪一下子化成细雨绵绵，红馆场内，滋润众生。

可是陈辉阳的“program”不仅仅于此。有别于红馆四面台的转盘式布置，这次演唱会仅在舞台中央用暗色细石铺设一个演奏台，其余的一圈圆环固定，给歌者舞者尽情奔跑咏唱。看着少女们两两对戏，满场飞奔，对镜子舞蹈，又像舞台剧一般折纸飞机，争吵，揉纸团，脱鞋，拿起，又穿上。整个节目看起来，除了是唱歌表演，还像是一个偌大的健身房，人来人往，大概就是如此。

当然陈辉阳作为艺术家，舞台美术也是极考究的。上半场那个可升降的简易拱券，组合的时候，演奏台就像个小小堡垒一样精致。又如那个书灯道具，合起来是书，翻开是个书页皱褶的灯，在舞台的映衬下，每个人拿着灯缓慢走着，拼成一个螺旋的形状，和《旋涡》歌词相互映衬。当然还有几次出镜的黑枕头与塞在里面总是被扯出来的白羽毛了，我怀疑这是陈辉阳的独特审美。

男子歌曲部分，eason的百变和leo的婉转都能让女声合唱很好地展现出来，比如《打得火热》的俏皮，《重复犯错》的无可奈何，就是《嘭门》的时候，歌曲节奏与现场舞台表演不在一个律动上，让女生来演绎有点吃力，《折磨》里许志安的“专一的水货”出在女生之口，有那么一点奇怪。

节目的最后一部分，是之前展现过的几首合唱作品，包括《少女的祈祷》《终身美丽》《垃圾》等，歌手们或是肩并肩，或是手拉手，把一首首歌曲唱完，就像回到了校园里的合唱队，几个老师轮流着弹。陈辉阳有点即兴地上来指挥了一下，又坐到一边看着，就像一个老农，看着自己被吹拂着的麦田。陈辉阳是个厚道老板，就连绕场致谢时，都是小跑着的，感谢父亲的时候，也是磕磕绊绊，不由得让观众会想起那个刚写了《小心地滑》《老派约会之必要》的时装精。

没有了歌手本身的光环与习惯，让一群经过了麦花臣伊馆历练的女声合唱去重新演绎，陈辉阳重新编曲分声部调教，听起来有种唱诗班的高亢与纯粹。天不怕，但怕歌，未可唱到奈何。观众们大概与歌者一并顺着音乐和歌词，窥探到自己的人生旅程，听罢有种洗涤心灵之感，于是乎，歌者流泪，听者亦动容。

突然在想，如果我家小孩子毕业要表演节目，来个女生合唱《饮酒思源》也不错。“没有过去的你，便无今天的我”，这么一唱，老师大概会感动的。这也是作为听众的一个小program，让港乐传承下去，让陈辉阳演唱会最后所说的结尾，有内容可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