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yley Williams在《FLOWERS for VASES / descansos》中修剪了有毒的根系
原文标题《 Hayley Williams Prunes Poisonous Roots On ‘FLOWERS for VASES / descansos’》
Hayley Williams环顾她在纳什维尔的家,意识到留着这么多死物可能并不健康。她的走廊和书架上摆放着干枯、空心的花茎和骷髅花瓣等死物,这些都是她直面痛苦以及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必要容器,去年夏天发行的《Petals for Armor》就是这一证明。但随着全球大流行病疲惫地迈入秋季进入到第二年,Williams显然还有一些修剪工作要做。
"我仍然不得不提醒自己,你不是写完一首歌就完事了",她上个月在电话中告诉《American Songwriter》。写歌,就像心理治疗一样,不是达到目的的手段;它是一个终身的、永无止境的远征,要剔除几十年以来腐烂的根须和纠结的杂草,常常像有气味的豚草一样冒出来,在一个人的生活和亲密关系中留下模糊的痕迹。"在某些情况下,它一直发生在你身上,和你在一起,为你而发生,"她反思道。Williams将在她的余生中从事这项精神与音乐上的工作,所以她只是拉开一把椅子并"惬意地享受它,这就是生活。"
当她丢弃了所有这些死花,留下大片的空花瓶散落在原地时,她便顿悟了:是时候重新给自己的生活注入活力了。正好她要去杂货店买东西,于是她在购物清单的底部,在燕麦牛奶和麦片等物品下面写下了 "鲜花换花瓶 (flowers for vases) "的字样。她当时并没有多想,很快就去了乔氏超市 (Trader Joe's)。很久以后,当她翻开一叠文件和乱七八糟的笔记时,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张早已被遗忘的购物清单上。
鲜花换花瓶 (flowers for vases)
Williams的第二张个人作品《FLOWERS for VASES / descansos》,使她心脏周围的微小肌肉更强大--这张唱片有两个名字,后者指的是标记悲剧的路边的纪念碑和刺绣十字架。她坚定地让悸动的内心保持柔软,这是对简单生活产生的人类情感所作出的热情邀请。她从Dolly Parton*1 那里获得了这样一个简单但非常精彩的概念,Dolly去年11月参加了Brené Brown的播客节目《Unlocking Us》。在45分钟的谈话中,这位偶像级的歌手、作曲家和成功的女商人讨论了在职业和个人生活中 "她如何平衡自己所有的情感",而这些话在Williams心中燃起了火焰。
"我仍在学习如何加强我心脏周围的那些肌肉,这些肌肉给了我界限和辨别特定情况的方式" Williams补充说。
这样的清晰性在新唱片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十四首歌曲,Williams演奏了所有的乐器,并延续了 《Petals for Armor》的一些元素,且与她迄今为止的创作都相去甚远。作家Clarissa Pinkola Estes*2所写的《与狼共奔的女人》这本书,不仅推动了Williams的个人革命,也推动了这张唱片紧绷的、挑衅的主线。
"这本书的作者谈到,当我们的生活中出现小的死亡时,我们应该如何打造属于我们自己的路边纪念碑,"她说,"以及我们不得不将一些东西留在身后,依然继续向前;尊重自己的过去,然后继续前进"。
Williams收集并绑住了 "所有爱的妄想",正如她在《First Thing to Go》中所表达的那样。整首歌通过粗粝的编配赋予她嗓音更多的力量,这张唱片以这种清醒的启示开场,召唤听众与她一起走上自我保护的道路。她挖掘出 "受伤的时刻和辜负自己的时刻 "来纪念它们,以便她能 "继续成长,活得更好,更好地爱别人和自己"。
随后,她一把火将回忆燃尽,让抛光饰面和油漆涂层瓦解,揭示出她埋藏在 "怀旧的、悲观的、多愁善感的 "个性下的真相。"我倾向于用这种玫瑰色的色调来描绘我的记忆,哪怕是糟糕的记忆都很浪漫,"她说。"我必须提醒自己,这些事成为过去式是有原因的,有些事情当时看来很甜蜜,但看看你现在的处境。我为生命中一些最艰难的时刻创造了这种更美丽的环境,哪怕这有点艰难。"
例如,《My Limb》作为Williams最残酷的发自内心的忏悔行为,仿佛一个带着砒霜的咒语,其中将圣经中的经文重塑为一个扭曲的、维持生命的仪式。"若是右手叫你跌倒,就砍下来丢掉,宁可失去百体中的一体,不叫全身下入地狱。"马太福音5:30 (詹姆斯国王版本)。
她用一种尖酸的感觉来处理这首歌的核心信息。“我猜我们是附带损害,在交火中接吻/在枯叶上跛行,我希望它们能覆盖我,”(Guess we were collateral damage, kissing in the crossfire / Limpin’ over dead leaves, I wish that they would cover me) 她嘶吼道。作为她最引人注目的作曲之一,在这样一个诡异的音乐框架内,她带着一把谚语的斧子,砍向"那些割掉我的鼻子来报复我的人,但我可以把整个脸扔掉,"她笑着说。"我希望我可以写更轻松的歌,这些歌也是Paramore的伟大之处。音乐往往是单向的,而我的歌词是需要有多黑暗就多黑暗。"
“我的肢体,我的肢体,我的肢体,我的肢体,” (My limb, my limb, my limb, my limb)她与咒语般的和声共同吟唱,她从自己的身体中"把所有的毒药吸出来,把它锁进一个歌曲的角杯"。自爱有时需要无情地切断死的、无用的 "肢体",以促进整体的健康和福祉。她说:"最近我给了自己,我的朋友们也给了我更多严酷的爱。”
通过《Trigger》,Williams接着假设也许所有的痛苦都是有目的的,并通过民谣的形式唱出来。当去年 "在家的新鲜感消失 "时,一个想法在她的脑中爆炸了。"该死,安静来了",安静当然可以是震耳欲聋的,甚至是令人窒息的,就像独立日烟花引爆的色彩。与隔离、几乎无法穿透的孤立和孤独相配,她通过这种不可避免的自我反思,变得越来越 "害怕自己可能发现什么"。但她的歌曲创作很快证明事情都会好起来。"我还在这里,阳光灿烂,我可以走出去,用脚踩在地上,"她说。
对于她发现的所有美丽,特别是在她最黑暗、最痛苦的时刻--情感上和身体上,Williams都承担着责任。《Good Grief》就是这样一首歌,它远远超过了她的心理状态,它挖掘了我们经常忽视的非常真实的、可怕的、生理上的悲痛。她唱道:"没有什么所谓的好的悲痛,已经三周滴水未进;当你不在我身边时,我只有皮包骨,只剩骨架和旋律。(There’s no such thing as good grief / Haven’t eaten in three weeks, she sings. Skin and bones when you’re not near me / I’m all skeleton and melody.)
在其无数的形式中,悲痛会对身体造成破坏,从无法下床到忘记吃饭,Williams对自己悲痛周期的认识一直很有启发性。"当我正在经历悲痛时,我很难正确看待自己的悲痛。我很庆幸自己一直待在家里,并且我有一个诚实的家庭,"她说,"我的妈妈在我做傻事时会带着爱意提醒我,我小圈子里的朋友也是如此。我们对彼此都很诚实,当我们注意到某人状态不好时,我们会告诉彼此。”
"我不会说我有饮食失调。只是当我真的很伤心时,我感受不到饥饿。抑郁症或各种形式的悲伤对一个人造成的影响是惊人的,你有时会忘了这是多么的生理性。当我在谈论心理健康时,你也必须寻找身体上的迹象,"她继续说。"你的身体通常是一个明智的工具。它是如此具有技术性,它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向你揭示一些事情。当我与我的肉体脱节时,那也是我与精神脱节的时候。
Williams在情感上的大胆尝试一直是她创作的支柱,然而《FLOWERS for VASES / descansos》却是特别的存在。“生活开始于七年级/当我和妈妈逃离这里,” (Life began in seventh grade / When me and mama got away) 她在《Inordinary》中唱道,沉思着她生命中最有纪念意义的时刻之一。当她只有13岁的时候,她的母亲收拾好行李出发去了田纳西州,离开了第二任丈夫,把她俩从一个 "动荡 "和 "不安全 "的家里解放出来。"看到她为自己站出来,对我来说是一种觉醒,是我珍藏至今的精神。"现年32岁的Williams说道。
三十多年来,她从截然不同的角度见证了离婚带来的破坏性:父母都离过两次婚(但现在都处于非常健康、幸福的婚姻中),而Williams仍在从自己的离婚中恢复过来。她说:"感觉这是我家族中的一种疾病,就像一种遗传病。而让我惊讶的是,当我到了纳什维尔时,我才觉得生活真正开始了。"
生活从来不是你所期望的那样,它能带来更多东西。贯穿《FLOWERS for VASES / descansos》整张唱片,Williams将她的痛苦抛之脑后,重新发现在这个世界上蓬勃生存的意义。在标题同名曲中笼罩着一种平静的感觉,她终于呼出了一口气,这种感受无法用语言表达。当最初写的歌词不再能引起共鸣时,她放弃了歌词来为音乐让路,而不是让音乐"消失在以太中"。
Williams再也不是消失的以太了;相反,她让创伤褪去,使自己显现出来。《FLOWERS for VASES / descansos》也召唤出了好几个月前的万圣节录像带的回忆,那些她生活中的 "回忆和甜蜜的时刻",像一个幽灵一样出现在夜里。这是她做的所有事情的情感体现:有时感觉相当耗费精力,但这些都是必要的。
"我活在那些感觉中,我不知道是否需要一遍又一遍地用这些感觉鞭打自己,"她说,并承认她只听过一次这张唱片。这也很正常,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打造一个更光明、更健康、更自信的未来。
*1. 多莉·巴顿是美国歌手、词曲作者、作家、多种乐器演奏家和慈善家,她以乡村音乐的创作和演唱而闻名。
*2. 克莱丽莎·平蔻拉·埃思戴丝,是一位美国诗人、荣格分析师、作家以及口语艺术家。
文/JASON SCOTT
译/Jass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