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自译】Pitchfork 对 Peter Gabriel 1986年专辑 “So” 的长文评价


每周日,Pitchfork 会深入一张过去意义非凡的专辑,任何不在我们档案中的唱片都是有资格的。今天,让我们来重游 Peter Gabriel 1986年的艺术流行杰作,一个流行音乐商业全球化的转折点。 1984年1月1日,世界各地的电视台播放了 Nam June Paik(白南淮)制作的 “Good Morning, Mr. Orwell” (早安,奥威尔先生) 节目。主持人 George Plimpton 称其为 “电视直播中相当不寻常的事件” 和 “世界音乐迪斯科”,Paik 的特旨是在对抗 George Orwell 设下的接下来一年的反乌托邦愿景 — 那年大众媒体和法西斯主义变得不可分割。相反,Plimpton 宣布,该节目将以 “电子媒体积极和充满互动的使用为特色,这是激烈的媒体预言家 Orwell 从未预知过的。” 然而,随着节目的进行,显然,Paik 只是说说而已: 卫星连接、同时播放多场表演以及过度的图像处理的技术性困难都是十分困扰的。基于那是音乐录影带革命开始的一年,“Good Morning” 是一个不恭的、前卫的小型 MTV,由 Merce Cunningham、Oingo Boingo、Allen Ginsberg、Simply Red 等人表演,节目开场是Peter Gabriel 和 Laurie Anderson 的二重唱。 这两位艺术流行音乐偶像对口型演唱了“Excellent Birds”,这是他们在 Paik 的要求下在一周前或更早时共同创作的。这首歌警句式的歌词与 Anderson 1982年的首张专辑 “Big Science” 相呼应,而这首歌的放克低音线和长笛的采样则更接近于 Gabriel 1982年的第四张同名个人专辑 — 由他的美国厂牌 Geffen 命名为 “Security”。绿幕的视觉效果在当时是最前沿的,在一系列眩目的未来感背景布上,这对组合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断断续续地跳着舞。 “Brids” 的表演标志着 Gabriel 职业生涯中一个重要的声音和技术的支点。大约十年前,他从英国艺术摇滚泰坦 Genesis 乐队中分离出来,因为他想要那些反对他宏伟计划的声音少些,更全面地融合音响与视觉图像,探索不是从欧陆经典中兴起的音乐形式。就像和他同时代的先锋流行音乐人 Brian Eno 和 Robert Fripp,Gabriel 也离开了那些戏剧性的英国摇滚乐队,带着投向非西方作曲和前沿的录音室实验的目光,步入了80年代。Gabriel 是一个衷于非洲各种音乐形式的业余爱好者,他吸收了南非电影配乐、埃塞俄比亚民乐和塞内加尔鼓点,这些通常都来自配音磁带。和 Eno 和 Fripp 一样,Gabriel 对风俗、习惯和信仰不那么感兴趣,他更喜欢音调、节奏和主题,对他来说,它们较于植根于欧陆音乐的作曲表达了不同的情绪和交替的精神状态。 Gabriel 对数字工作室前沿技术的痴迷源于同样的好奇心: 我如何才能创造出听起来完全不同于其他东西的,属于自己的声响和节奏?... 他是第一个购置了 CMI Fairlight 编程合成器的英国艺术家,他在专辑 “Security” 和1980年的前身 (也有自己的名字,因其专辑封面的图片处理而被称为 “Melt”) 中也使用了这个早期的采样器,让他奇怪的现场录音发生变异,并将成果涂抹在他的音乐中。 “Security” 的开场曲 “The Rhythm of the Heat” 是一个 Gabriel 受录音室限制的民族志流行实验的早期例子。这首歌的灵感来自于精神分析学家 Carl Jung(荣格)20世纪20年代的非洲之旅,他的非洲之旅摆脱了现代欧洲的束缚,汲取了这片大陆的神秘力量 (这首歌的暂定名就是 “Jung in Africa”)。和类似于殖民主义者的天真一样,Gabriel 悲叹道 “the rhythm is inside me” 和 “the rhythm has my soul”。与 “早安,奥威尔先生” 不同的是,在这里,他没有向观众顽皮地眨眼睛 — Gabriel 对待他可以技术上地实现心理变革这一信念十分得诚恳。在1982年,“Rhythm (节奏)” 听起来是令人惊叹的,但即便如此,它其中的文化政治 — 非洲是欧洲白人寻找他们 “真正的” 节奏灵魂的地方 — 充满了未经审查的挪用意味。 两年前,“Melt” 的最后一首歌展现了 Gabriel对一位艺术家在非洲音乐和政治中充当角色的不同方面的观点。尽管他已经在其1977年的热单“Solsbury Hill” 证明了他作为一个严肃的摇滚乐队主唱的歌唱能力,但是 “Biko” 是没有任何先例的摇滚气质,一首史诗般的关于 Steven Biko 七分半钟的强力民谣, 他是一位反种族隔离活动家,在1977年南非警方的监禁中去世。Gabriel 将这首歌设定为源于南非葬礼音乐的挽歌节拍,在歌词中穿插着科萨语,并加入了合成风笛和 Fripp 扭曲的吉他作为附加。其他人可能只是尝试过非洲音乐的节奏和吉他质地,但 Gabriel 却为一位倒下的非洲自由战士创作了一首世界音乐圣歌。 到1984年,Gabriel 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出现在音乐行业的聚光灯下了,他做着原声带的工作和他的 WOMAD 音乐节 — 一个结合了英国新浪潮表演和世界各地艺术家的地下活动。他不在的时候,唱片行业对 “Biko” 提起了兴趣。从1984年底到1985年,一些大型慈善活动 Band Aid、Live Aid 和 “We Are the World” 为埃塞俄比亚饥荒救济筹集了数千万美元,E Street 的吉他手 Steven Van Zandt 组织了 “Sun City” 项目,引起人们对南非种族隔离的恐怖性的关注。在专辑的内页说明中 (Gabriel 为专辑贡献了一首歌),Van Zandt 总结了摇滚界白人精英出于善意的天真无邪,向 Gabriel 感谢到 “从他的歌曲 ‘Biko’ 中获得了深刻的启发,这是我非洲之旅的起点。” 1986年,Gabriel 被 Bono 邀请参加国际特赫组织的 “Conspiracy of Hope” 体育场巡演,Bono 已经利用 Live Aid 的全球观众把自己塑造成了摇滚音乐的新救世主。在1986年6月的巡演最后阶段,Gabriel 向5.5万名体育场观众和数百万 MTV 电视观众演唱了 “Biko”。他令人期待已久的第五张专辑 — 拥有简短的名字 “So”,早在一个月前就发行了。 “So” 并不是一张明确的政治性专辑,但 Gabriel 在1986年和1987年超大规模的存在,可以说是摇滚音乐的非政府组织(NGO)阶段的代名词了: 那时候,世界上的超级巨星们正在说服他们自己,把自己的工作做得更大、更认真,实际上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So” 发行于流行音乐消费主义最赤裸的时代的中期,当时最大牌的艺术家们对自己成为全球明星的雄心毫不掩饰,就像他们对全球危机的直言不讳一样。超级巨星与其他所有人之间的差距呈指数级扩大。数字录音和母带技术的进步阐述了摇滚音乐制作的声明,而新发行的光碟的容量为74分钟,鼓励了声音的蔓延。Gabriel 与摇滚音乐声音技术前沿的大师之一 Daniel Lanois 制作了 “So”。Lanois 是 Eno 的弟子,刚刚制作了 U2 1984年的专辑 “The Unforgettable Fire”。 在 Gabriel 对合作者的选择中,“So” 是世界音乐唱片行业未来的一个路标。当然,富有争议的“世界音乐” 这整个流派并没有一个单一的原点,但你可能会从 “So” 的音乐家名单中听到这个原点 — 法国/科特迪瓦鼓手 Manu Katché,塞内加尔歌唱家 Youssou N 'Dour,印度小提琴家 L. Shankar,巴西打击乐手 Djalma Correa — 这是摇滚音乐转向所谓的 “第三世界” 道路的关键时刻,从慈善活动到录音室合作。 “So” 的首支单曲 “Sledgehammer” 的前20秒 — 由 E-mu Emulator II 合成器制作的颤动和充满回音的竹笛 — 只是一种佯装,之后歌曲突然向左锋利地急转: 一场60年代的灵魂乐狂飙。Gabriel 最新的披露不是起因于地缘政治,而是他自己的性欲 (“I wanna be your sledgehammer” 是经典的 R&B 双关)。Gabriel 可以很容易地将这首歌的铜管小号hook 融入他的合成器,但他是一个注重文化真实性的 R&B 爱好者,所以他请来 Otis Redding 20世纪60年代的助手 Wayne Jackson 来演奏这首歌。在 Gabriel 的世界音乐思维模式中,Jackson 完全是 Katché 特有的音乐传统的承载者[译者注: Manu Katché 是来自法国的爵士乐鼓手,Gabriel 的合作对象]。他称这对组合的参与是 “平行遗产的有力融合”。 就像由艺术朋克转变为 R&B 歌手的 David Byrne 在1978年的 “Take Me to the River” 中那样,听到 Gabriel — 那个时代最自以为是的艺术家之一 — 在一种新的个人风格中如此放松,是令人振奋的。在他有案可查的一生中,他似乎第一次真的感到很开心。尽管这与他早期的工作有明显的不同,但 Gabriel 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在四年的时间里创作他的第一首单曲,完美地融入了那个时代受婴儿潮推动的 R&B 复兴,那个时候电台和 MTV 被那些重振旗鼓的60、70年代偶像 Tina Turner、Kool and the Gang、the Pointer Sisters 和 Lionel Richie 等等主导,所有人都在黑人流行音乐的黄金时代通过闪耀的数字技术更新,使自己的事业恢复了活力。 7月下旬,“Sledgehammer” 荣登榜首,使 Gabriel 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流行歌手。虽然也是依靠于这首歌的音乐本身,但它的录影带把他带到了一个从未有任何艺术家进入过的世界。在1986年4月的一个艰苦工作了100小时的一周,Gabriel 和一个动画师团队(包括 Stephen Johnson,他制作了 Talking Heads 的 “Road to Nowhere”,和 Aardman Animation 后来创造了黏土动画系列 “Wallace and Gromit”(超级无敌掌门狗)) 在当时这种拥有短暂历史的形式中创作出了最革新的音乐录影带。为了避免使用俗气的数字视觉效果来制作花哨的定格动画、泥塑动画和延时视频,Gabriel 插入了一系列偶尔与歌词相呼应的梦幻场景 (蒸汽火车、碰碰车、水果),或者是一些愚蠢和怪异的 (跳舞的生鸡肉)。“Sledgehammer” 在 MTV 上引起了绝对的轰动,赢得了10项音乐录影带大奖,并在现在网络上的 “史上最佳录影带” 倒计时中与 “Thriller” 竞争。Gabriel 不仅是摇滚音乐老练的精英中的正式成员,他现在也处于视觉革命的最前沿。 “Big Time” 更直接地借鉴了 Byrne 的风格,由 Tony Levin 的无段式的贝斯线提供动力,并通过一段动画视频可视化,开场是身着燕尾服的 Gabriel 在静态视频前笨拙地跳舞。虽然 Byrne 与现代生活的对话是一种准宗教的自我实现,但“Big Time” 是一部厚颜无耻的、自我参照的成长小说,将里根总统时代自力更生的企业抱负与 Gabriel 自己对音乐成名的渴望联系在了一起。“So” 的其他部分庄严地向非西方世界延展,而 “Sledgehammer” 和 “Big Time” 将 Gabriel 带入了一个生动、独立的幻想世界世界;有点像是“Pee-Wee’s Playhouse” (荒唐小混蛋奇遇记)更加有50年代异域风情的古怪乌托邦兄弟,那部电影也于1986年首次上映。 Gabriel 在 “Don't Give Up” 中应对了西方资本主义膨胀的反面,这是对玛格丽特·撒切尔时代令人窒息的紧缩政策下英国工人阶级日益增长的绝望的情感回应。就像美国的里根总统一样,撒切尔夫人在面对急剧上升的失业率时鼓吹着自由市场的个人弹性。当 Gabriel 描绘了一个男人即将失去一切的沮丧场景时,Kate Bush 降落在了副歌,她那苍天般的声音提供了真诚的宽慰: “Don’t give up/’Cause you have friends/Don’t give up/You’re not beaten yet”。 Bush 和 Gabriel 之前曾合作过 (她在 “Games Without Frontiers”[译者注: 来自专辑“Melt”]中提供了怪异的人声配合),在他不在的时候,她超越了他,成为英国实验艺术流行的先锋。现在,在 “Don't Give Up” 的录影带中,他们彼此深深地拥抱了一段时间,CS-80 合成器轻柔的和弦支撑着这种简单、富有同情心愁绪的完美的视觉化效果。尽管这首歌植根于20世纪80年代的政治现实,但35年后,它可能是 Gabriel 最感人的歌曲。 这是一段简单的对话,用鼓励来应对忧虑,旋转在完全的释然中被传递: “Don't Give Up” 似乎源于 Gabriel 对边缘科学向极端情绪的表演性展示的兴趣。他与反文化中最受欢迎的心理治疗师 R.D. Laing 关系密切,还参加过埃尔哈德研讨训练课程 (EST),这是70年代末由一位前汽车销售员发起的一种狂热的自我发觉浪潮。他一直坚信音乐应当传达一种深刻的情感共勉和宣泄,与他最亲近的艺术家是 Tears for Fears,他们1985年的举足轻重的 LP “Songs from the Big Chair” 的灵感来自心理学家 Arthur Janov 的 “primal scream” 书作。 多亏了 Jung 的深入研究,Gabriel 相信梦的解析是个人情感转变的最重要的关键。“我对待梦的态度很认真,” 他在1986年告诉 Spin。“而且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这样做。” 从无意识中提取的意象在第一首歌的第一段中就充斥着 “So”,宛如 U2 乐队规模的 “Red Rain”: “I am standing up at the water's edge in my dream/I cannot make a single sound as you scream”。梦境也是 “Mercy Street” 的主题,灵感来自普利策奖诗人 Anne Sexton 去世后出版的作品。Sexton 在从崩溃中恢复时开始写诗,她的治疗师鼓励她从梦境中提取主题。Gabriel 被她的诗 “45 Mercy Street” 所吸引,Sexton 在诗中讲述了她在梦境中漫步,寻找想象中的地址,通过这个地址她可以进入一个虚构的田园诗般的过去。在朦胧的合成器中,Djalma Correa 低沉的打击乐被湮没了,Gabriel 对 Sexton 的作品进行了注释,然后扩充了她的叙事宇宙,最后以诗人和父亲在海洋上平静地航行为结尾。 Gabriel 15年的婚姻正处于崩溃的边缘,这让“So” 兴奋的情绪状态变得更加复杂。他与Rosanna Arquette 的关系是公开的秘密,专辑的歌词中普遍都是个人交流初试的参照。尽管 “That Voice Again” 拥有这张专辑除了 “Sledgehammer” 最有感染力的副歌,它还包含这张专辑最犀利的歌词,可以直接从一次心理咨询中提取出来: “I want you close I want you near/I can’t help but listen/But I don't want to hear/Hear that voice again”。在这种背景下,专辑中还收录了长期演唱会主打曲目“We Do What We’re Told (Milgram’s 37)”— 以一个臭名昭著的心理学实验命名,该实验声称是证明人类天生就有伤害他人的倾向 — 获得了额外的共鸣层。 在 “So” 发布后的几年里,据透露,Gabriel 还在完全迷恋于 Arquett 时构思了它最好的和最不朽的歌曲。“In Your Eyes” 的原名 “Sagrada Familia”,是为了向 Antonio Gaudi 的巴塞罗那大教堂致敬,据报道这首歌的灵感来自步枪女继承人[译者注: 温彻斯特连发武器公司是美国著名军火公司,下文中提到的女继承人以及那座建筑是温彻斯特神秘屋,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圣何塞,是一座非常庞大的建筑,很多荒诞怪异的传说都在那里产生] Sarah Winchester 妄想中建造迷宫般豪宅的神话,Gabriel 的歌词将关于浪漫的痴迷与遗失在一座美丽而神秘的建筑中相提并论。尽管现在它因在1989年的电影 “Say Anything…” (情到深处)高潮般的使用、婚礼舞曲还有高级舞会而备受喜爱,而在1986年,这首歌标志着一个摇滚音乐与非洲音乐靠近的新转折点。这首歌的制作本身就是声音结构的奇迹,Katché 安静复杂的切分音与 Jerry Marotta 派生摇滚的鼓点相契合,引领进入了一个令人惊叹的带式尾声,由 N' Dour 把叠句翻译成了他的母语沃洛夫语歌唱。 “In Your Eyes” 是 Gabriel 在他的音乐中充分融合个人、精神和世界音乐的冲动的时刻。“在最近两次去塞内加尔的旅行中,” 他告诉 Spin,“我被解释到,他们的许多情歌都是模棱两可的,这样他们就可以表达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或者男人和上帝之间的爱。” 但对于一张在全球和数十亿美元的流行音乐产业中流传的白金销量专辑来说,任何歌曲的主要参照总是要带点名气的,而 “In Your Eyes” 从根本上讲是 Gabriel 关于自我发现的全球航行。 1986年,N' Dour 已经是他自己国家的传奇人物了。十年前,他是推动 Mbalax 创作的主要力量,Mbalax 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塞内加尔流行音乐。最近,他表现出了参与跨越大西洋交流的意愿,改编了 Spinners 乐队的 “Rubberband Man” 变成自己的声音。但在西非音乐爱好者之外,N' Dour 仍然默默无闻。在 “So” 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Gabriel 认为自己不仅是 N' Dour 的音乐合作伙伴,也是他的推广人。他带着 N' Dour 一起巡演,他们又合作了几次。毫无疑问,Gabriel 让 N' Dour 成为了更大的明星。但更棘手的问题是 N' Dour 为Gabriel 做了什么? 他们的关系是流行和摇滚音乐长期受殖民主义影响的又一个例子吗?Gabriel 在1989年创建了由 Virgin 发行的 Real World 厂牌/工作室,这是音乐业务市场扩张例子的作证吗? 这是一次简单的,在志趣相投的人之间进行真诚的音乐交流的行为? 是的。Gabriel 在1986年说: “我很高兴在大多数唱片店里看到这一点... 你现在可以看到非洲专区。”“也许再过十年,会有一个世界音乐专区。” 20世纪80年代中期,通信技术的飞速发展和资本利益不断扩大的力量交织在了一起,迎来了 “全球化” 时代。对于像 Gabriel 和他的流行音乐同行 Byrne、Sting 和 Paul Simon 这样的乐观主义者来说,这是属于无国界的,文化创造力和流动身份认同的乌托邦时代的黎明。对批评者来说,世界音乐传递了一种日益增长的文化多样性的概念,同时作为西方经济实力日益集中和全球经济不平等扩大的华丽掩饰。就像任何寻求政治宣言的流行音乐一样,世界音乐是建立在矛盾之上的。它一度是一个营销类别,旨在向西方观众销售非西方的音乐,同时,在最好的情况下,也可以作为一种跨文化外交的形式。 Gabriel 完全明白他工作的极限。“我不认为我们能像许多人曾经认为的那样直接改变世界,” 他告诉 Spin。“我们能做的是提供信息,然后让人们做出决定。” Gabriel 对全球变化中个人角色的聚焦,反映了 “So” 的双重关注: 心理转变和全球交流。“So” 成为了流行音乐天马行空的蓝图,一种通过自我反思、合作和金钱所能买到的最好的视听体验来执行的政治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