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尝辄止的时代,“刺猬”的新专你要深入的听
“刺猬”的新专辑《乌鸦谷-晕晕众生,命命相连》,是一张完整的专辑,也是一首连贯的歌,像是经历了一次网游,也像是穿越了一个梦境。
说起来很玄乎,但实际上可以很简单的归纳这次刺猬的新专辑,这是一张概念极其完整,且充满人文寓意的专辑,甚至可以说这是一张文学性极强的专辑。
很多人喜欢“刺猬”,是因为他们吉他音墙的“脏”,是因为赵子健充满想象力的吉他Solo,或者是他们音乐里的少年心气,以及用浪漫的语调谱写出的“永远年轻”的狂狷与肆意。
不得不说,人的审美是容易固化的,对于喜欢的乐队和音乐人,审美也会延伸出固化的认知。从这个角度来讲,我的预感是“刺猬”的这张新专辑,将会给很多人带来“阵痛”,因为这是一张“非典型”的“刺猬”专辑,至少和大家所熟悉的那个“刺猬”有点不一样了。
不过,这种阵痛对于一支有追求的乐队,又是理所当然的。乐队先痛起来是件好事,做音乐如果永远只是安于风格的现状,不能走在歌迷审美的前头,引领听众的视野,那反而值得我们心痛。
其实,关于“刺猬”的这张《乌鸦谷-晕晕众生,命命相连》,专辑文案里已经提醒了一个重点,即从“我”到“我们”的变化。
或者说,这是一种升级,甚至是升化。
如果说此前的“刺猬”,更多是从个体的直觉和敏感出发,来描绘自我的情绪,以及他们和周遭世界之关联的话,那么《乌鸦谷-晕晕众生,命命相连》则是从一个更高的维度,通过个体与群体,通过现实与反思等等思辨,从而创作出一个结构更立体、表达更纵深的大作品。
不再仅仅是歌与歌组合的专辑,而是一张大结构大概念下,通过创作去呈现和表达细节的专辑。
也因此,在这张“刺猬”的新专辑里,我听到了他们的两种升华,一种是人文纬度的,另一种是音乐技术纬度的,而这两种纬度更是通过彼此的渗透与互补,从而让整张专辑的音乐格局变得更为立体纵深。
让人欣喜的是,“刺猬”对于新专辑概念的架构,并不是虚幻的、抽象的,甚至是虚无飘渺,只活在艺术家内心的某种晦涩表达。《乌鸦谷-晕晕众生,命命相连》虽然创造了“乌鸦谷”这个虚构的世界,但它又是现实主义的,是可以让每一个已经把网络世界当成血液的人,都可以为之代入的。
因为代入,所以共情。
为家暴而写的《来自乌鸦谷地牢的死亡风之回响The Deadly Echoes of the Winds From the Basement Dungeon of Crow Valley》,为键盘侠或者说为网络暴力而写的《期许·静灭之火Expectation·Quiet Dying Tinder》等等,这里面的文字与情绪,不仅仅只是属于“刺猬”作品的,不也是你我看见或者经历的吗?
不得不说,这样的情绪基调是颓废的,但“刺猬”在表达上的特别之处,就在于整张专辑不缺这样的负面情绪,但又会通过动态的挣扎,最终赋予听者一种能量。或者这种拼来的正能量,才更让人觉得不至于空洞和虚假。
像在《尚活·尽享此刻Still Alive·Enjoy This Moment》里,就既有让人沮丧的EMO,甚至还有“摇滚乐其实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这样消极的语调。但通过音乐和情绪同步的循序渐进,最后还是走出了EMO的泥藻。
这,不正是摇滚乐的治愈。
的确,乌鸦谷有地牢,有黑暗轨迹,也有不正当的游戏,但在《幸好我们还有音乐It’s Lucky We Still Got Music》和《像水一样流》这样的作品里,当“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的“刺猬”从音乐中走来,你就会发现这样的光亮,更有穿透力。
而这种光亮,也代表着“刺猬”依然还是那个“刺猬”,那个少年心气又浪漫无羁的“刺猬”。
当然,“刺猬”毕竟是搞音乐的,他们不是写剧本、写小说,写网游台本的,而关于音乐的事,还得有音乐来体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刺猬”第二次和制作人陆希文合作,而“刺猬”的音乐,无论从声响形态还是编曲,确实是从上张专辑《赤子白仙》开始有了和之前明显的变化。当然,这次的《乌鸦谷-晕晕众生,命命相连》变化更大。
像开场的《混沌开Burst Into Chaos》,更像是后摇、即兴、实验的“混沌”,在“无序”中体现出那种内在的张力。
除此之外,这一次的“刺猬”,在吉他部分也用了更多元化的音色,大量的“法兹”、“过载”、“延时”等等音色的交替使用,也让专辑的音乐在三大件的基调上,同样体现出音色的立体表现力。
与此同时,像在《来自乌鸦谷地牢的死亡风之回响The Deadly Echoes of the Winds From the Basement Dungeon of Crow Valley》、《迷失乌鸦谷Lost in the Valley Crow》和《光晕·爱能攻克一切Halo Rings·Love Conquers All(Dream Implies|梦的启示)》这样的作品里,“刺猬”还在一首歌曲的时间里,通过音色、节奏的变化,甚至像贝司在低音声部那种情绪与力度的变化,让一首作品都有了一种组曲式的效果。从音乐技术的角度来讲,升华、也升级了许多。
而在《像水一样流Flowing Like the Water》这样的作品里,那些吉他音色和写意的意境,还让人想起早年4AD,或者“译”乐队时期窦唯的那种抽象又浪漫的气质。
也可以说,在听这张“刺猬”的新作《乌鸦谷-晕晕众生,命命相连》时,我真的有想到Pink Floyd的《The Wall》,或者《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不用告诉我Pink Floyd的伟大和无可超越性,但抛开自我意识里对于经典的盲目跪拜和印象桎梏,不去管什么超越之类的鬼话,至少“刺猬”在新专辑里,做的是同一件事。
这件事就是——他们把专辑当成一个更大的整体,让所有作品有一个更高度统一的叙事,他们让音乐在演奏和演唱层面,变得五彩斑斓,他们让音乐有了更多的故事和画面,像电影、像小说、像戏剧、像网游。当扁平的世界诞生越来越多扁平的摇滚乐,“刺猬”却用这张《乌鸦谷-晕晕众生,命命相连》又回归了摇滚乐人文又思辨的时代。
所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刺猬”改变了自己创作音乐的方式,我们也应该改变一下聆听音乐的方式,对于这样一张专辑,我们需要多听几遍,更耐心的捕捉和消化,品味着更多细节的美好,而不只是一时情绪的同步。
在乌鸦谷经历狂风肆虐,在乌鸦谷一起高歌呐喊,“摇滚乐其实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但摇滚乐却可以告诉你怎么思考和生活。
“你知道得越多,就越不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