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流行与独立的归依
台湾唱片时代最好的主流女子专辑,该褒奖鱼的不应该只是市场。《Sunrise,我喜欢》、《美丽人生》、《燕尾蝶》都已经能听出来她会做专辑,《亲亲》则是独立界都在为她喝彩的时刻。
鱼在《丝路》里用到一些indie和东亚乐器的元素,接着在《亲亲》中用人声将其气质化。这基本算是华语的folklore & evermore Era。
《亲亲》是流行与独立共存的范本。
流行在于《亲亲》引出了一个后时代,为台湾的歌手们集体开了小灶。每年台湾都会有《亲亲N.0》发行,请神供佛式的唱作人被泛滥使用。但出现在《亲亲》里的,不谋而合地都交出了生涯精华。
独立在鱼本身,或许嗓子,或许气质。
“四季”便是其中独立之最。我爱“四季”的心天地可鉴,一种想带入墓志铭的爱。
“四季”内的鱼,唱出了与世无争的静待四季变化,唱出了情愫围绕。爱的到底是季节转变,还是每个季节里的他,找寻着人生答案,敏感但不浮躁,好奇但不偏执,鱼就这样细枝末节的唱着。这么明澈通透的开场,只有蔡健雅会写,也只有梁静茹能唱。
“暖暖”内敛含蓄的英伦暖意,Ed Sheeran这辈子都没钻研出个一二来。“可乐戒指”和“失忆”则对照出女性美。试问谁听完“从没实现的摇滚梦,我也陪你走好几遍”这句词后不羡慕一下顺直人生啊?
接下来四首,鱼将音乐当作色盘来描摹场景。
“亲亲”预告了《崇拜》的湿汽氛围,也揭示了一个疑问:如此心绪波动的旋律走向,为何听起来却有种难言的悲伤?其实是和“至少还有你”同一种技法——强大的摇滚声场、雾化的阁楼钟声,都像在模拟工业式的伤感。
“幸福洋菓子店”用节拍传开水果香气,飘入木吉他打底的缓缓溪流,路过电吉他布满的邂逅街角。最传神的还是她那声“Hi”,耳朵酥软功效立竿见影,原来这就是字字推敲的唱商。
“小手拉大手”的设景,在篝火晚会,在烟火大会,简单的吉他勾勒出汹涌人潮,人们手拉着手,如是变成一首万人合唱的颂歌。
“飞鱼”反道而行,用浩大且流动的弦乐营设没有边际线的天空和海洋,她的人声便是那只来回穿梭的飞鱼。
专辑最后四首其实“弱势”的很明显,这种“弱势”反而平和了中间的艳丽。
“不是我不明白”的长红,证明情歌也可以没有年限阈值。最被低估的《Sunrise,我喜欢》是田园主义的朴素乐趣,而这首把朴素的乐趣尽显。
“小心眼”的选题好厉害,古今中外找不到出处。
两个女人一台戏,看似为男人雌竞,实则把男人当作商品一样讨价还价,很难找到比这首更有反讽意义的女子合唱了。
“憨过头”的略失策,居然都被争相模仿,后来的台湾女歌手往专辑里塞一首粤语、台语,亦或是一首原住民制作,竟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结尾曲的“序”,鱼自作自唱,序的是再来一遍。“序”的慵懒温和却是哭后模样,没有韧刺,化骨绵掌,反应过来,原来每一句都在唱刻骨铭心。(郑兴应该很爱听“序”)
循环回到“四季”清丽,我又怅然划去一年。
专辑内平衡的能量,柔软又坚实的唱作,是现在歌手很难捕捉的。独立唱片里找不到这么亲切的,流行唱片里又听不到这样疏离的。
《亲亲》教会我至诚则灵,鱼用几张专辑修炼出爱的真知,我学着领悟。就这样,它变成了我人生重要的一部分,陪伴我一个又一个四季。
Cut:四季、失忆、亲亲、幸福洋菓子店、小心眼、序。
p.s 我最爱《亲亲》,因为《亲亲》是质感最独特、嗓音状态最佳的梁静茹,但不否认《崇拜》的确是她总结生涯的集成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