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出现——香蕉周刊《超人作战第一号》前因后果


香蕉周刊的第一张正式专辑《超人作战第一号》在2020年的6月3日由口鸟音乐发行,版权在太合,录音在MixStudio,录音师胡大毛,制作人是柏林护士的OD,母带师时俊锋老师,封面设计是我和我的老婆小关,其余所有的工作来自我们乐队现任的成员。
刚刚过完30岁生日,这张专辑可以说是我前30年里意义最重大的一部作品,在这个节点,我想聊一聊这张专辑前后的事情以及这个专辑本身,以前我一直懒得说,还想保持一些没什么必要的神秘感,现在可能年纪到了心态不一样,到今年我也做了十年零几个月的乐手了,也想对自己做乐手的日子做一次复盘,就从这张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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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这一篇因为是自己的事,复述的欲望比较强烈,估计是没地方玩梗抖机灵,希望多多包涵。
这张专辑我觉得算是勉强及格,是一种惯性的不要脸,但就我们自己的工作而言,各方面都有我们很不满意的点,也是到现在心里也迈不过的坎,像溜肥肠里的沙子,虽然眼睛一闭也能咽下去但总是禁不住心里纠结,有一段时间我们成员甚至不愿意听这张专辑,对于做实体的计划我们的态度也都比较消极。
录音的时间因为很多原因被生生从2019春天压到同年10月末,其实从6月开始我已经推掉大量演出,想空出时间录音,然而事实证明那个时候包括经费、场地、档期等等各方面都没法安排妥当,我们就干等了几个月,就是说演出都白推了,甚至错过了和雷有山老师的合作,空着的这段时间我们也没干什么正事,因为我们忙着处理这事那事排练也很少,导致我们在正式录音时根本没有处于一个良好的状态。
最明显的是我的嗓子当时就处在每年我都会经历的一个非常难打开的时期,第一次录人声录了一夜没有一首能用的,第二天在我猛灌大半瓶牛栏山以后才勉强过关,这是我到现在都很介意的,尤其在之后现场演出专辑里的歌,我觉得我每次都比专辑里唱得好,简直可以用悲喜交加形容了。
在录音开始前一两天我们其实是有进棚前的最后一次排练,又因为我意外受伤下不了床,错过了这次排练,到了第一天进棚是炉老师录鼓,我还躺在床上,没法去帮忙,一轨乐器没有参照就干录自然难度很大,任凭炉老师二十多年的老乐手经验(不是),最后出来效果也好不了,可怕的是我那次痊愈很花了一些时间,整个过程有至少一半的录音时间我不在棚里,这也是我很懊恼的一个点,平日里我要是能多花些精力强身健体注意安全,也不会是这样(显然也不是)。
再一个还是自己经验不足的问题,导致的紧张状态也是一个很要命的因素,非常非常拘谨,平日在台上的演奏状态我是找不到半点,最后呈现出这个效果还是非常辛苦录音师和制作人帮我们做的善后工作。
还有一个令我耿耿于怀的,是录音杀青那天刚好周四,他们几个第二天都不上班,就我第二天还要去公司,庆祝宴只有我一个吃得闷闷不乐,很不完美的句号,堪称污点,当真耿耿于怀。
检讨做完,我开始说一说专辑的本身。
这个专辑的歌有一半来自我大学时自己录的一张demo(已删除),剩下的有些已经发行过其他版本,有些是老段子的再创作,也有全新的歌,总得来说是一张阶段总结性的自选集。

有一点遗憾是《美菲拉斯》这首,算是我们比较受欢迎的曲目,没能在这张里重录,因为我之前把这首的版权卖给了华宇世博,后来我们把曲目报上去才知道华宇世博也是太合旗下的厂牌,我们还是可以重录这首的,但曲目报上去就没法改,只能安排在之后的专辑里了,如果当时录了这首,就一定不会录《先天性头脑爆发症》了,那就是凑数的歌。
专辑名字只是来自《初代奥特曼》第一话的标题,因为希望能用我们最喜欢的文化符号给自己加持,原出处是奥特曼这个伟大IP的开端,这也是我们第一张专辑,再合适不过。

封面又借鉴了邵氏电影的海报,我很喜欢张彻的作品,我们四个在封面上扮演曲目里的人物,组合起来是一个超级英雄小队,名字就叫超人作战第一号,这个概念是我利用一些巧合瞎扯的,到现在依然觉得扯得相当成功。



我比较心虚的一点是,奥特曼、邵氏,还有我们乐队名字,来自《古惑仔》里的香蕉周刊(我很不喜欢这个系列电影),这几个不同次元的意象合在一起,并不是一个很有机的结合,但好像我说出来也像是那么回事,毕竟巧合的力量还真是无穷大。


然后呢,我要逐曲说一说了。
《手术室》
我大学时最重视的一首歌,因为听起来比其他歌长一点,前奏和尾奏出现最多那一段合唱延迟的清音吉他动机登登登登登……其实是来自我一个不会弹吉他的同学,他拿着我的吉他玩,乱弹出来这么个段子,然后我用这段扩展出来整首歌,之前乐队只有一个吉他手时我觉得还是存在很多可以优化的空白,到了王奕弹吉他之后他在空白处填补了很多旋律性的东西,也使这首歌成了一首完整的作品。
歌词上写的什么烂俗主题我觉得还是挺明显的,之前看过有人评论这首歌是讲器官贩卖我也是非常苦恼,我们可能没有那个社会责任感。
现在我们演这首比较少,有点磨叽,空出位置来演演新歌更好,但我还是认为这首是令我很满意的歌。
《机器人》
写的挺早的一首,最早出来的主riff,写完我就开始想象自己演奏这个riff时的帅气(呸),然后慢慢补上了前奏和副歌的和弦。
很久很久没有写出旋律,那时候我想要一心弹琴写歌,让别人唱,对于旋律没有那么用心,直到后来有一次,我意外受伤(我简直是个敏感易碎的男子),没有办法出席一个活动,被当时身边的人批评为矫情,给我气得血气上涌,连词带曲就出来了。
后来大学里一直在演这首,前几年也一直在演,直到有了新版的《理论性》和《印刷工》才把这首移出曲目单,因为这三首都演多少有点累。
《理论性》

我最喜欢的歌,现在留下的大学时代的歌里最早的一首,也是我最早上台演的一首自己写的歌,前奏和主歌的动机一气呵成,副歌的和弦走向也是我相当满意的。
但以前的版本歌词实在是有点蠢,写的也是些小破事,副歌旋律也毫无诚意,以至于我一直觉得这首歌差点意思,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演。
之后是副歌重写了旋律,歌词也重写了,王奕再铺上旋律吉他的部分,才不再让我感觉闹心,这个版本是送给一些不幸的朋友,最近也包括我自己的家庭,这应该是我现在唯一一首真的谈得上是愤怒的歌,和生气不一样。
然后这首录人声的时候,就是我猛灌牛栏山之后最大的一阵,大家可以听听,已经不是我平时那个程度的吐字不清了,有时听到这首歌仿佛还能闻到牛栏山的气味。
《印刷工》
这张专辑里全新的歌,算是我编曲意识提升后的产物,可能黄波切听了都说好(他骂过我编曲不用心),就是想做一首打鸣一排的快歌那种东西,然后把合成器换成结他,有比较明显的《迷惘夜车》《后窗》《末世情》这些歌的细节在里面,我觉得比较符合预期。
歌词就来自我找工作的经历,我接到一个传媒公司的面试邀请,去了一看是个印刷厂,晚上睡觉想起这个事,经过半梦半醒无敌状态的加持,就有了这个故事。
现场演起来比较小心,演奏理性的部分偏多,副歌人声还写太高了,不好玩,总是不想演,但歌单投票又总有这首,希望下回不演了,不过我们总把这首接着前一首《理论性》屁股后的啸叫开始,效果其实不错的,但还是希望下回不演了。
《南京路》
大学时又一首令我重视的歌,第一次去livehouse演的第一首也是这个,后来可能我觉得副歌太一般,谁都猜得到我要唱什么音,就不太喜欢这首了,太久没演了,现在的阵容就演了一次,我都陌生了,不知说些啥,算是这张上部分暗调曲目的一个结束。
歌词也是一个误会,歌里同情的人是我之后最反感的人群之一,我都不好意思说了,但歌词我也不想改,毕竟也是我曾经一个很重要的心态。
《杜澜杜澜》
下半张喜调的开始,EP《快乐香蕉树嘅朋友们》里的一首歌的重新录制的版本,除了音色和后期以外改动不大,因为这首的出现,我多多少少对自己的创作能力更有信心,编曲上就一个和弦,集合了我几个很机灵的动机,还有一段小小的清音solo,结构没动什么脑筋但也像那么回事,可能唯一遗憾的就是像之前有朋友当面跟我说的,毁在删掉了EP版里间奏的采样,来自韦家辉《一个字头的诞生》,我最喜欢的电影。


歌词是个叫做杜澜的艺术家写的,写了几句话扔给我,说拿去做歌词,还有句广东话,我为表谢意还给他发了8.88元的红包,所以这歌是专辑里最贵的一首。
《动作片》
大学时第三首重视的歌,后来演起来发现太耗状态了,差点扔了,以前老说冗长这个词,这首是真的,来自我几个月积累的riff全放在一首歌里,本来可以做好,但最可怕的是结合起来明明都是累赘却不知道怎么删减,多少是失败的。
现在的阵容也只演过一次,和演《南京路》那次还是同一场(猎奇歌单),还是因为冗长的问题,几个动机颠来倒去,完全记不顺,上台前王奕和我还在后台对和弦,应该以后也不会经常演,除非是大型演唱会(不是)。
歌词是个众所周知的事故,我现在年纪大一点觉得其实是有点没品了,也是我不想再唱这首的原因,向动作巨星们致敬。
《飞行员宾馆》

这首说是我最早写的歌之一,其实最早写的也只有主歌的旋律,其他的全是后来重写的,以前是中文版,写的一个春梦(年纪小不懂事不好意思让大伙笑话了),因为确实听起来和其他歌太格格不入,又难听,被我扔了,后来是专辑里歌不够(惭愧),就把这首拿出来大改,编曲和演唱我狠狠借鉴过Dinosaur Jr.,这一点乐队成员不敢苟同,可能是我提取了属于自己的精华部分,这歌总之比之前像首歌了。
狠狠夸一夸我以外三位成员的演奏部分,炉老师的加花,双红的贝斯线,王奕的旋律和solo,尤其是solo,有一瞬间我觉得这有机结合简直是这个乐队能苟活于世的核心理由。
这是唯一一首标准调弦演奏的歌,其他歌都是降半弦,因为这首要是也降半弦的话我前面人声低不下去,但是现场我们就没法在这首歌拧到标准调,然后唱完再拧回去,不好实现,我们毕竟不是能够带乐助的那种乐队,只好现场也降半弦,我从一开始就把歌词喊出来,第一次这么操作之后我就发现效果很不错,也是因此我还挺喜欢在现场演这首。
歌词我要声明下这不是一个yp失败的故事,而是一个暗恋却羞于表达,早早一个人回到宾馆胡思乱想的故事,女孩的母语也不是英文,只是我自己觉得这个旋律写英文比较顺,但我语法和发音都不是很行,副歌甚至引用了Nirvana《Aneurysm》的歌词,所以单曲文案里我扯了些乱七八糟的避重就轻,欺骗了大家,对不起!
《情歌》
整张专辑唯一一首grunge式的歌!唯一一首!我再说一遍!唯一一首!我的意思是!其他的歌!都不是grunge!一点也不是!我不承认!
好了,最早是在大学快毕业时写给当时女朋友的情歌,原来是一首只有木琴伴奏的像是《Polly》那种Nirvana式小品,但是她觉得这种歌词没法接受啊,那时年纪也都在血气方刚的时候,说来说去,说的话也不怎么平和,给我气坏了,所以除了歌词以外,我把旋律和弦结构全部扔掉,重新写了这么一首出来,这版本后来也没给她听过,完全成了一个寻开心的歌,和感情也没一点关系了,我觉得真是太有意思。
别的没什么好说,我们每次都必演的歌,还得是最后一首,翻车了都能演高兴的歌。
《先天性头脑爆发症》
我的个人作品,因为没歌了拉来凑数,非常不完整,就像个demo,我很不喜欢,不会演,但是,我很喜欢这首歌里我的solo(跑)。
写给一段感情的歌,当事人不喜欢这首,其他朋友都喜欢,我很欣慰。
曲目讲完。
后来我查了一下,出过第一张专辑以后,就算是出道了,啊,我们就出道了,我还觉得会不会在哪里发现自己生活里出现的新状态,然后专辑发行第二天,我就因为工作失误在会上被领导骂了,没什么变化。
这张专辑实体应该是做不出来了,看我们现在这个惨淡的数据做不做实体也无所谓,但我还是希望能把下一张专辑做好,最近写的歌我觉得都挺不错的,还有一首关于黄波切的歌,希望能早点录给大家听。
最后我要感谢很多人,祝大家迟早成为超人(不想写了,这篇又烂尾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