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 Pitchfork乐评Dragon New Warm Mountain I Believe in You

Big Thief 雄心勃勃但没有负担的第五张专辑是一部 20 首歌曲的史诗，融合了千变万化的创造、惊人的美感和夸张的幽默，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作品的范畴。 “What should we do now?”在Dragon New Warm Mountain I Believe in You专辑的结尾有这样一句脱离麦克的声音。最后一首歌“Blue Lightning”才刚要结束，在最后一分钟，廉价合成铜管的加入让其温馨的folk-rock氛围变得短暂而诡异，发出了普通乐队实际上会分配给号角的部分的两个音符的嘹亮短音。讲话的人，大概是 Big Thief 中围绕主唱兼吉他手 Adrianne Lenker的三个男人之一，他听起来头晕目眩但很满足。显然，他们已经成功了。那么接下来呢？ 作为Dragon New Warm Mountain I Believe in You的标点，这张专辑像它的标题一样欢快地冗长。这一刻录音室里的喋喋不休让人感觉是故意的，尽管它是随意的。在20首歌曲中，Big Thief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之前目录中的作品。这里有像破裂的霓虹灯一样闪烁的trip-hop，还有几首乡村曲调充满了小提琴和紧密的和声，乍一看就像笑话。你可能会查看唱片内页的注释，来推测你在某一特定器乐段落的背景中听到的古怪的、富有表现力的咔哒声的来源，然后竟然发现是有人在玩冰柱的声音。 Lenker的主题，尽可能简明扼要地陈述，就是“一切”——互联网信号、落叶、电子烟笔和狂野的发型、我们给地球和彼此造成的创伤、《创世纪》、意识的奥秘，还有，没错，不起眼的土豆。Dragon在歌词方面和Big Thief之前的任何一张专辑一样沉重，在音乐理念上则更有野心。但它也听起来很轻松，充满了一种新发现的儿童探索和玩耍的感觉。整张专辑中问了20次“What should we do now?”，重复二十次，就会找到一个新的答案。 从设计上看，Dragon没有U.F.O.F.和Two Hands近乎完美的整体感——这两张唱片有着紧凑的曲目列表和独特的目标，一个怪异而难解，另一个粗糙而现实。Dragon分别在美国四个地方录制数月，感觉更像Big Thief 's Tusk，或White Album，或Wowee Zowee：这是一段杂乱无章的陈述，几乎不关心专辑外在的凝聚力，在任何特定的时刻都提供了一些万花筒般的创造、惊人的美丽和令人兴奋的幽默的组合，但并没有从一首歌曲到下一首歌曲的特别清晰的路径。也像这些专辑一样，Dragon似乎注定会成为狂热硬核粉丝的最爱，同时也激起人们思考，为什么有人会为了Piggies这种歌曲如此狂热。 或者，在这种情况下，像Spud Infinity这样的歌曲，这首发行较专辑稍早的歌，似乎是为了一劳永逸地展现Big Thief的怪异一面。除了前面提到的小提琴和乡村气息的和声——来自吐温的麦特·戴维森，也在几首歌中都出现过——毫无疑问是竖琴发出的轰鸣声，在每一个最后的节拍上欢快地、无情地、幸福地、恶魔般地跳动着。于是，累积效应就像操着蠢笨南方口音演唱乡村歌曲的Mick Jagger的full-band版本，似乎对他来说，就是把“流派”打上双引号的方式，通过放大装扮中最古怪的部分来表明他意识到自己的不真实性。虽然Big Thief多年来在他们的音乐中采取了很多方法，但这种眨眼的喜鹊式后现代主义并不是其中之一，所以听到他们倾向于一种滑稽的风格还是很奇怪的。 但当你听Spud Infinity和与之最相似的Red Moon的时间越长，它们的乡村音乐风格就越不会让你瞌睡。这些场景似乎在Lenker与语言的关系中产生了一种解放的效果，让她进入了对话的新领域，其中日常细节反映了宏观图景的缩影，而愚蠢是通向深刻的途径。在Spud Infinity的第三段verse中，她将“finish”与“knish”押韵，并哀叹人类无法亲吻自己的肘关节，关节花着时间“rubbing up against the edges of experience”。这首歌从泥土到宇宙温和的漫步让人想起了John Prine和Michael Hurley，这两位词曲作者轻松的幽默风格，之前从未在Big Thief的音乐中这样出现过。 即使当乐队在即兴演奏的时候，他们的整体演奏也安静得令人惊叹，鼓手James Krivchenia在Lenker的乐句中起起伏伏，吉他手Buck Meek和贝斯手Max Oleartchik在她弹奏的边缘胡乱地写下了复调旋律。尽管几乎在每一首歌中，他们都似乎决心找到一个不同的方式去作为一个乐队组织他们自己，但是他们始终通过乐器的对话编织，在狂野的跳跃中以直观的水平将专辑整合在一起。 Flower of Blood里有Lenker和Meek吉他发出的噪音旋转，歌词模糊了暴力与亲密，这是经典的Big Thief风格。如果不是因为它的制作——鼓声加效果后，听起来就像在大型扩音器里播放的采样节拍——它可能很适合Two Hands。在这首歌的内在热度和声音钢铁般的距离之间，有一种令人陶醉的不和谐，这种不和谐要成功地完全培育出来，可能会在跨过整张专辑的全长之后，而不是仅凭这首单曲。与之相邻的曲目Heavy Bend和Blurred View在电子音乐方面表现得更为突出。前者有竖琴般的琶音，从Lenker的尼龙弦吉他到耐心循环的摇壶和小军鼓，让我想起了Four Tet的冥想节奏音乐；后者，幽闭恐惧和威胁，最初类似于Portishead，但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波长。“One step closer and I'm real/Tell me everything you feel/And I will sing for you,” Lenker低声说道；和声上升了一会儿，然后又骤降到黑暗中。 接下来是Red Moon的土风(hoedown)表演，如果你听的是数字音乐，这种急切转变来得快得滑稽：很难想象同一个乐队的两首歌会比这两首更有差异。Dragon似乎特别适合双LP格式，为这两者之间来一段间歇——Blurred View结束第一张碟片，Red Moon开始第二张碟片。每单独的一面都会因为他们自己而变得非常混乱，但是结合在一起后，却因曲目列表的组织而出现模糊的秩序。专辑开头的Change中苦乐参半的简朴，反映在最后一面的开场曲12,000 Lines中。而side one的尾声，一片寂静的同名曲Dragon New Warm Mountain I Believe in You，预示了幸福开放延伸的结束；side two的开场曲Sparrow则恶毒地重述了亚当和夏娃的故事，暗示着黑暗即将来临。 Lenker在最近一次接受Pitchfork的采访中谈到了如何在写作中学会“更无所畏惧”：“对自己更有信心，更少担心人们将如何接受我们。”她强烈的意愿去追随她的冲动在Dragon中是显而易见的。在Sparrow中，她用apple作为连续四句歌词的结尾，这是对她自己押韵模式的大胆颠覆，让你的期待变得不安，并将紧张感推向高潮，亚当把夏娃推到巴士下：“She has the poison inside her/She talks to snakes and they guide her.”作为写作者，她的创作范围向两个方向延伸，一边是宇宙的宗教意义，另一边是朴素的观察。“Sit on the phone/Watch TV/Romance, action, mystery,”她在Certainty中唱道，让分散的屏幕时间的体验听起来像日落一样永恒而普遍。 如果说Lenker对Dragon有一个中心的关注，那就是这些高低两极的经验共存并相互影响的方式：一束不起眼的杂草可以让你瞬间瞥见万物之间的联系，或者心碎的时刻可能会被天花板上突然出现的苍蝇的恐惧莫名其妙地放大。换句话说，她的伟大主题，一如既往，是爱。还有什么比这更深刻，或更普通的呢? Change，在这首歌的前三分之二，是关于基本的事物：风与水，生与死。然后，某种坚硬的、触感的东西打断了它对深渊的冗长陈述：“Death/Like space/The deep sea/A suitcase.”死亡/像空间/深海/手提箱，一个手提箱吗?从这个胚芽衍生出一个关于一个即将离去的爱人的故事，直到Lenker不再问关于死亡的问题，而是更痛苦的问题：“Could I feel happy for you/When I hear you talk with her like we used to?/Could I set everything free/When I watch you holding her the way you once held me?” 专辑的倒数第二首歌曲The Only Place是Big Thief专辑中最优美的歌曲之一。Lenker独自一人弹奏着原声吉他，她的指法灵活得令人吃惊，以至于刚开始她话语的分量可能被你忽略。在一张从各种角度探讨了失落和接受的专辑之后，下面是她对世界末日的看法，尽可能清晰地呈现出来。“When all material scatters/And ashes amplify,”她唱着，听起来对即将到来的厄运毫不在意。“The only place that matters/Is by your si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