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Interview by Our Culture: Hey, ily! 的灵感和影响来源、在第5波 emo 中的定位，以及 Internet Breath 的制作过程
by Konstantinos Pappis, May 11, 2021
Rae 译
由 Caleb Haynes 组建的 Hey ily! 来自蒙大拿州比林斯（Billings, Montana）—— 你能听到（据本人所述）“Nintendocore、Emo、Powerpop、Shoegaze 以及任何其他能用上的 genre”的影响。尽管 Caleb 一直活跃于 Billings 当地的其他乐队，包括 Gray Joy、Rookie Card 和 The Invertebrates，但他在 Hey, ily! 中对各种风格的融合，格外独特而有趣——虽然他没有靠 TikTok 上的 92K 关注来推广乐队，Hey ily! 连续两张 EP（2 月发行的 (/ _ ; ) 和最新发行的 Internet Breath）的爆火也不足为奇。
*译注：之后 Caleb 还加入了 Home Is Where，Palm Coast-based。
听众们很可能会讨论，在“后流派”世界（post-genre）中，如何定义 Hey, ily! 制作的音乐。无论如何，聆听 Hey, ily! 总是令人愉快，因为它源于 Caleb 等人不受约束的创造力、满满的 emo 能量，以及想要创作朗朗上口、引起共鸣的旋律的冲动。在 Hey, ily! 中能听到的各种元素原本很难被很好地融合，但他们确实做到了——对于一个在被乐迷和媒体发现之前就差点夭折的小 project 来说，这是一项不小的壮举。
Our Culture 和 Caleb Haynes 围绕 Hey, ily! 的灵感来源、Internet Breath 的制作过程，进行了对谈。
- 首先，Hey, ily! 是一个个人计划吗？乐队里到底有哪些成员？
- 很难说……我可能更喜欢留点悬念，比如被问到“这个乐队中还有其他成员吗？”的时候，我觉得我会说“有时会有”。有时它是我的个人项目，有时还有其他人参与进来。
- 不过，你完成了大部分的录音和制作工作？
- 是的，几乎所有录音都是我自己完成的。一些朋友会加入，演奏他们的部分，但都是由我来录音。
- 你似乎很想保持 Hey, ily! 的神秘感。有什么原因吗？
- 总的来说，我希望 Hey, ily! 是一支神秘的互联网乐队，类似这样 —— 乐迷们可能会问，“Hey, ily 是谁？他们最近干嘛了？乐队的成员在现实生活中是怎样的？”但我同时希望 Hey, ily! 稍微再透明一些：我不想像 Death Grips 一样，只是在网络上扔出一张 mixtape，但没人知道我/这个乐队到底是谁。不过我确实想保留一些神秘的部分。
- 我知道你还参与过其他几支乐队，所以比较好奇，开启 Hey, ily! 这个项目的动机是什么。
- 我觉得我在这些只玩 emo、其他什么也不碰的乐队里待够了，真的厌倦只会复制粘贴的 emo 乐队，包括一些老东家（好敢说！）。所以我想创作一些我熟悉的（译注：指 emo 相关）但是又超棒的东西。在 Hey, ily!，我想做到给 Twitter 网友留下深刻的印象。我在 Twitter 上看到过一些乐迷，当时我的感受是，“哇他们好酷啊，我想做一些他们会喜欢的音乐”。但如果真的要达成这个目标，我觉得我需要做的事情是，创作一些人们从未听过的音乐，然后我的想法就是，将 emo influence 和 chiptune、shoegaze、punk 等等各种不同的声音结合到一起，做出新东西。
- 谈及流派影响时，你还提到了 Nintendocore，很多乐迷朋友可能不太熟悉这个词。
- 在人们开始用 Nintendocore 形容我的乐队之前，其实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我猜 Nintendocore 应该是，受电子游戏启发、但又不需要和游戏相关的音乐；这种类型的音乐从复古的电子游戏中提取声音元素，然后把它制作成现代的音乐。
- 关于 emo、shoegaze 和 power pop —— 你接触到这些流派，有什么样的契机？
- 我的音乐之旅是从听广播上的摇滚音乐开始的，我因此喜欢上了 Red Hot Chili Peppers 和 Gorillaz。然后，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变成了一个 emo 男孩，我开始听 Joy Division 和其他独立音药。在那之后，我发现了 American Football —— 如果你在高中的时候听到 American Football 和其他 emo 乐队，你会完全沉迷，你懂的。比起 Los Campesinos! 和 Say Any 这样的乐队，我更喜欢 American Football，他们将刺耳的嘶吼和真正美丽的旋律结合。
- 你是如何开始演奏和制作自己的音乐的？
- 我听到 Radiohead 之后，我开始弹吉他，因为 Radiohead 的吉他手喜欢弹一些比较怪的东西，各种怪怪的哔哔声，我很着迷。当时我觉得很酷，但是几乎不知道只有擅长弹吉他才能像 Radiohead 吉他手一样弹。我买了把吉他，演奏风格随着我听的音乐改变。然后我听到了 Coheed and Cambria，他们会同时弹和唱主音，很酷。还有一个让我觉得超级酷的乐队是 Mr. Bungle，他们融合各种音乐类型。最后，我又听到了 100 gecs，他把所有不同类型的 internet music 结合，I was like, “That’s sick.” 所以，我真正想做的是将漂亮的旋律和令人意想不到的音乐结合，例如 hyperpop、ska 或者 black metal。
- 我很好奇的一个问题是：你觉得，你的音乐更符合 100 gecs 和 hyperpop 一类的互联网审美，还是 emo 和 indie 长期的传统审美？
- 好问题。我有点纠结。有时我只想写一首（更传统的） emo 歌曲，有时我又想写那种，听起来就像用电脑制作、会出现在动漫片头的歌。但如果你听过我的大部分作品，你会发现传统 emo 的东西更多。
- 你在 bio 中写下 “Caleb wants to inspire people all over the world”，让我印象深刻。当我尝试用“部分人将其形容为第五波 emo（fith wave emo）”描述你的音乐的时候，我会犹豫。我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有一些争议。你是否将自己视为第五波 emo 的一部分？或者你可能不希望被贴上这样的标签。
- 这真的很有趣，因为当我发布第一张 EP 时，第五波 emo 还没成型。我之前从没听说过这个词 —— 我发完 EP之后也没听说过。但是，人们开始将那张 EP 归入第五波 emo，我想，“Yeah, sure, whatever.” 我一直想成为一波流派浪潮的一部分，我一直想成为新流派的一员。所以，当有人认为我和其他一些音乐人/乐队属于第五波 emo，我觉得这真是太酷了。
- 你会认为，疫情在某种程度上使乐队进行了更多创新尝试吗？
- 是也不是。我认为，在 emo 和其他流派中，永远会有创新的人。疫情迫使音乐人们待在家里，专注创作和录制。大家似乎有了更强的关联，更容易找到彼此：Home Is Where, Khaki Cuffs, yours arms are my cocoon……所有这些在 emo 流派中，做着不同音乐的乐队都寻找彼此，就像，“Hey, check out these other bands that are doing something cool and crazy and exciting.” 所以我说“是”，这在一定程度上和疫情有关，但它也只是让这些事情更容易发生了。
- 在我们聊 Internet Breath 之前，我想提一下 The Sad Acoustic Song 这首歌，结尾特别疯狂。当你开始创作一首歌时，你是否会从一开始就打算写一些既刺激听众又挑战自己的段落？
- 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从一个简单的想法开始的。我没有想过怎么把它变成“难听”的东西，我只是想写一首 sad acoustic song。创作的时候，我厌倦了 being sad and acoustic，那就让它变得超级响。
- 你的歌很 lo-fi，但是永远不会难听。怎么做到的？
- 我用手机录制所有片段，从我开始制作音乐起就一直如此。我一直对那些，基本没什么钱但制作出我真正喜欢的音乐的人，很感兴趣。所以我想这样做，但也不希望这成为一个噱头，不希望人们说“这是一张 lo-fi 专辑”。我希望它是 emo，我希望它是所有这些不同的流派的产物 —— 但是不想被一个“lo-fi”的标签概括。
- 对于 Internet Breath，你对听众对反馈有什么期望吗？你之前说过想让人们印象深刻，不过它又是怎么在互联网流行起来的？
- 我有点期望它能流行起来。当我制作 Internet Breath 时，有一些挣扎：我只想做自己喜欢的音乐，但这种喜好真的很具体、很个人化，所以估计没有其他人会喜欢。结果这张 EP 小小爆火，很酷，我很感激。有时我不知道这是否值得，因为这只是一张简单的、让我小满足一下的 EP，对于其他人来说应该也是这样。
- 你的 TikTok 账号有很多粉丝，但你没有借此推广音乐。你会有意将这二者分开吗？
- 大概是的。还有一部分原因是，TikTok 用户的注意力持续时间很短，我之前尝试过宣传乐队，但是没有成功。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 TikTok 算法坏了。其实，即使在 TikTok 吸引了一些用户，他们仍然不是真正的粉丝，因为他们不会在 TikTok 之外关心我们的动态。而且，我觉得我的 TikTok 粉丝是这样的 —— I don’t want to sound mean or whatever，但他们确实才刚进入那种 underground scene，我不觉得他们会真的喜欢我在 TikTok 之外做的事。
（很敢说+1）
- 在这张 EP 中，你用了很多方法让你的嗓音失真，包括 screaming 和使用效果器。这对你来说是个挑战吗？
- 我不是一个好歌手，也不太了解声乐的生理机制，只是因为想要这种效果才 push 自己的声音。我对自己的演唱能力还不太自信，所以我尝试通过唱得更刺耳或者加效果器来掩盖不足。现在的挑战是让我的歌声更好听。有时我会加太多效果，导致被说“很垃圾”，嗯所以我想冷静一点，但是又不完全冷静下来。
- 我注意到你处理人声的方式、主打单曲 DigitalLung.exe 都和 EP 标题“Internet Breath”相关。这张 EP 有什么特别的概念 / 主题吗？
- 是的，我在创作时就希望有人能注意到这个。这张 EP 是关于，疫情迫使我们在互联网生活。有一段时间我们只能通过发短信和群聊联络，只能在互联网上娱乐 —— 而我希望这张 EP 是对这种生活方式的斗争。
- 你从小就喜欢网上冲浪吗？还是，疫情让你改变最多？
- 我接触互联网已经有很长时间，之前我总能平衡好互联网和现实生活。但是随着疫情发展，互联网确实接管了我的生活。
- DigitalLung.exe 这首歌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开头“I’m brainwashed, but I like it”，结尾“part of me wants to break free.”。这就像你刚才说的，你能解释一下吗。
- 我沉迷互联网已经挺久了。我喜欢在网上和他人聊天，在互联网社群聊天，喜欢通过互联网听各种音乐、欣赏各种艺术。但我不希望所有东西都是线上的。如果你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群体，你必须去线下，真正和他人在一起。“part of me”希望关闭我的手机和电脑，进入真正的生活。但是我太喜欢互联网了，所以很难。
- 你对 Hey, ily! 这个项目有什么展望吗？
- 我为这个项目组建了完整的乐队，所以我很兴奋。我希望这张 EP 能为我和我的厂牌伙伴们带来更多听众，然后我们会整点更大的 —— 可能会是一张全长专辑，更好更酷、有更多不同的新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