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 CSH是如何成为独立摇滚英雄的

被CSH的音乐打动,也对Will Toledo的经历很感兴趣,所以最近翻了好多关于CSH和Will的资料信息。BuzzFeed的一篇采访解答了一部分我对Will的音乐历程和专辑创作背景的好奇,于是翻译了一下给或许同样有兴趣的朋友。
2016.7.10发于BuzzFeed, How Car Seat Headrest Became Indie Rock Heroes (by Matthew Perpetua).
https://www.buzzfeed.com/perpetua/car-seat-headrest-interview
对Car Seat Headrest来说,现在既是最好的时候也是最差的时候。这支西雅图乐队新发行的专辑Teens of Denial收获了一致好评,但他们也遇到了一些法律问题。他们所在的厂牌Matador Records即将把首批专辑黑胶和CD寄到商店销售,但the Cars乐队的主唱Ric Ocasek迫使他们召回并销毁了所有这些。(背景补充:CSH专辑里有原本一首叫Just What I Wanted/Not Just What I Needed的歌,其中借鉴了一些The Cars的Just What I Needed的元素。这首歌本来已经获得了the Cars出版商的官方发行许可,但Ric在唱片发行前夕又撤回了许可。)不过幸好这个插曲没怎么阻挡专辑的势头。调整过的专辑即将在这周末发行,而乐队接下来也会在曼哈顿的4Knots音乐节和芝加哥的Pitchfork音乐节上表演(文章写于2016.7.10)。
这个采访发生于撤回实体专辑前,所以我和乐队主脑Will Toledo并没有谈到这件事,而是聊了聊CSH从高中时期的个人项目进化为一个成熟的乐队的过程、摇滚乐在这个年代的相关性和意义、以及Toledo 是如何通过写作初触及抑郁、焦虑和drugs这些话题的。
Q: “年轻人不再关心摇滚乐,摇滚乐已经结束了,它们现在只是给老年人听的”似乎是过去几年来的共识,但这显然不是真的,因为现在仍然有很多由年轻人组成的好乐队,年轻人也会去现场看这些演出。你作为一个创作摇滚乐的23岁年轻人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A: 我可以理解这些评论。和20年或者40年前相比,现在的孩子的确更少关心摇滚乐了。我成长时期的音乐品味有些另类,我几乎只听年代比较久远的音乐。一开始我会听很多60年代的东西,然后再渐渐开始接触像70s和80s这些更当代的东西。
Q: 你是不是在按时间顺序向后听?
A: 基本上是!小学的时候,我听Beatles, Beach Boys, the Who. 中学的时候,我经历了一段沉迷Pink Floyd的时期,到了高中是Nirvana和Green Day. 我在一点点挪向现今的音乐,我觉得这不太典型——更多人是听流行乐长大的。但与此同时,我周围的人也都对老音乐有一定的认识(had this awareness of the older music too)。我在高中时期加入了一个乐队,吉他手也是一个狂热的Pink Floyd粉丝。大多数孩子都没有忽视这些音乐,它们只是和当代音乐一起被视为大局的一部分(but part of a larger picture along with contemporary music)——但对我来说并不是这样的。
到了我开始创作音乐的时候,我对音乐的理解基础可能和一些同龄人不一样。我一直在把更多当代元素融入到CSH的音乐中,比如加入合成器和drum pads之类的。但Teens of Denial是第一张我没加这些东西的专辑。这不是有意为之,并不是为了反主流,而是一种对伴随我长大的音乐的致敬。
Q: 这些年来你在Bandcamp上发行了很多音乐——你积累了一长串的专辑作品。你是怎么接触到这个平台的呢?
A: 我在高中时候听说了几个从Bandcamp进入主流的乐队,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Bandcamp.高中和初中时,我一直在找一个适合分享音乐的平台,但那个时候并没有,尤其是如果你想把音乐整理成专辑的形式。那时候,如果你没有签约厂牌,你不可能把你的音乐放上iTunes或者任何流媒体。像SoundCloud这类用户友好的界面主要基于单曲,而且上面的播放质量也不高。当我发现Bandcamp时,我就知道我想用它,因为它对专辑友好也对用户友好。所以我开始把我的东西放上去,这发生在CSH出现的前一年。
Q: 你是从你开始写歌后多久开始把歌整理成专辑的?
A: 我基本上一直都是按专辑来创作的。从小开始,我就会写含有假歌单的假专辑。
Q: 这就像Guided by Voice的Bob Pollard一样!
A: 他这么做吗?
Q: 对,而且他仍然会用这些东西(假歌单)。
A: 这说得通。另一个艺术家Mingering Mike也从来没做过音乐,但人们发现了他做的假黑胶封面和假曲目列表,然后真正的乐队会把这些用在他们自己的唱片上。他做的这些就和我能够写歌之前做的一样。做一张真正的专辑是我那时候的目标。我在中学时拥有了吉他并学会了在电脑上录歌,在这之后我马上就开始制作小样了。我的第一张专辑诞生于我高中上了一半的时候,那时我有了电脑并且可以录下整个乐队的乐器,因为当时我有了一套鼓、贝斯以及所有东西。我希望我仍然有这些早期的东西——它们很多都在一个不知道被丢在了哪儿的硬盘上。
Q: 第一首让你相信自己写得不错的歌是什么?
A: 高中时,我写了一首叫Boxing Day的歌并且感觉它真的不错,它后来又出现在了CSH的专辑里。但从演出的角度来说,直到最近几年,我一直没有真正感到自信过。这也是我倾向于lo-fi的一个原因——这样你的演奏本身和音乐听起来的样子之间会有一个屏障 (barrier between the performance itself and how it sounded).
Q: 这会调整听众的预期。
A: 对,我更关注歌曲的编排和混音。直到做到了How to Leave Town,我才对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在专辑中的演奏感到满意。我在尽力做我自己愿意听的专辑,所以如果我享受做完后回过头去听这张专辑,我就认为它是成功。
Q: 从什么时候起,你开始以CSH的身份现场表演?
A: 大学的时候有些机会,但并不是很成功,因为在Williamsburg, Virginia的乐手有限。所有乐手都互相在对方的乐队里,所以很难让人只弹你的音乐。就像我前面说的,我以前对我的表演并不自信,所以我们没在Virginia外演出过,也没有做过很大的演出。直到2014年底,在我搬去西雅图并找到了现在的乐队成员后,我们才真正地开始表演。它们作为音乐支柱,对我的演出帮助了很多——我基本上向前跳跃了一大步。我第一次可以在演出时不用担心别的乐手在做什么。在大学里,我总是只20%地专注在自己的演奏上,其余的精力会放在“为什么他现在在弹这个?我们还没到做这个的时候!”但现在我不用担心这些了。
Q: 你面试了现在的这些乐队成员吗?
A: 没有。整个过程挺偶然的。我从Caigslist上认识了鼓手,他当时在上面放了个广告。这是我的第一次随机见面,然后也很顺利。我们就和他的贝斯手朋友一起弹了。我们第一场演出的开场嘉宾是Ethan,他当时在做solo表演,现在他是我们的吉他手了。
Q: 我想问问你关于抑郁的话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在这张专辑里围绕它写了很多。是你决定让它成为一个主题的吗,还是它自然而然地出现了?
A: 这绝对不是我有意的决定,我对它成为了一个主题还有些沮丧。我感觉我在写一种白领抑郁 (white-collar depression),我不想浪漫化它。对我来个人来说,它更接近焦虑和恐惧症,但很难只用这些东西写一首歌。
Q: 真的吗?你这么说很有趣,我还以为焦虑会有助于写歌词。
A: 这的确在体现在了很多我的作品里,但我最终会浪漫化这些情绪,导致它变得接近抑郁症的直接定义,而我不觉得我真的有抑郁症。(There’s definitely a lot of that in my work, but I end up romanticizing it so it moves towards a more straight-ahead definition of depression, which I don’t really think I was suffering.)那只是一段对我来说很焦虑的时间。这张专辑成型于我大学的最后一年,在过渡阶段我总是过得不太好,因为我不知道我下一条腿要迈向生活的何处,我仍然被困在前一条腿所在的地方。那是一段让人沮丧的时间,我的许多朋友都毕业、搬走了,所以我像是被困在了一个鬼城。这是为什么这张专辑这么情绪化的原因。
Q: 我喜欢你去浪漫化地描写酒精和drugs。有人问过你关于Drugs with Friends这首歌吗?
A: 比如,你想知道什么?
Q: 我很好奇你是否担心听众会把这首歌的副歌放进一个和你意图不同的解读中(taking the chorus of that and taking it someplace you might not intend),就像人们曲解R.E.M的The One I Love,他们认为这是一首情歌。
A: 当我写这首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会发生。我更担心Drunk Drivers/Killer Whales,因为我真的不想被视为支持酒驾。我不想看到有人发推特说“我喝得很醉,我现在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听Drunk Drivers”。但是Drugs with Friends里的”drugs are better with friends, friends are better with drugs”像是一段Coke jingle。它带着一种讽刺和开玩笑的感觉,我不介意人们跟唱这段。它关乎于我自己和drugs的关系(这关系并不正面)和更多青少年和drugs的关系。说到底,这里有一种共通的感受。
Q: 我给我的朋友放了Teens of Denial,她立刻和这张专辑产生了情感联结,听到有些地方还哭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这让她想起她对人际交流感到的幻灭。你也有这种感受吗?
A: 确实,我觉得这绝对是这张专辑的一大主题。Joes Goes to School基本上概括了这一点。我们交流的很大一部分是基于我们想从对方身上获得些什么,有时完全从社交中抽离出来会让人感觉更好。至少在我最沮丧的时期,我是这么想的。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但这是这张专辑的一个观点。就像,你们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与此同时,我也参与其中,我也在和他人交往的过程中试图从他们身上获得什么。这绝对是一种对人性的悲观看法,但有时候它好像也包含着许多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