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李雨的生命之林，看看她这些年来的《造化》
撰文 / 王击凡
在一众华语创作女歌手里，你永远可以选择相信李雨。
相比起一些好几年都不发片的神隐歌者，李雨至今仍然保持着将近一年一张的发片频率。出道五年以来，李雨已经先后发表过四张全创作专辑：从2017年的《鱼里言吾》、2018年的《浮世游》到2020年的《万千观止》，一直到今年的这张《造化》……
像李雨这样，身为一名包办词曲、甚至还参与了大部分幕后制作的唱作歌手，要维持每年发片这样的指定动作，其实一点也不容易。我们总是说，很多创作艺人最好听的专辑，永远是第一张。因为，那是他/她在出道之前，累积了至少十年以上的创作沉淀。
对于那些隔三四年才发一张唱片的创作歌手，我们都不吝于给出“数年磨一剑”、“慢工出细活”这样的好评。但李雨却是难得的“例外”。她始终风雨无阻地，保持着最澎湃生猛的创作力。而这种恳切想要表达一些什么的创作欲望，也时刻体现在她的作品当中。
五年做了四张完整的全长专辑，每一首歌都由自己独力完成。当人人都在抢着发单曲，李雨这个逆时代潮流而行的“壮举”，本身便已足够让人吃惊了。也正是因为做出了这四张厚重的作品，我们才得以从中清晰地看见，李雨是如何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的。
在我看来，李雨相当厉害的一点是，她并没有因为追求作品的“数量”，就降低了相应的“质量”。而更难得的是，她甚至在每一张唱片里，都能比上一张的自己更多进步一点点。可以说，李雨这五年里写过的数十首歌，都是能够在华语乐坛留得下来的用心之作。
要保持稳定、靠谱的输出，需要创作者本人不断自我更新迭代，方能适应眼前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于是，到了第四张个人专辑，李雨就直接就把唱片的名字定名为《造化》（英文名是Works of the Creator），以记录她这些年来，独步华语乐坛的各种“造化”。
我挺喜欢Works of the Creator这个能让人若有所思的英文名字，《造化》这一张专辑，其实也很像是李雨用旋律、歌词累积起来的一部听觉作品集。当歌手生涯走到了某个阶段，也是时候停下来，回顾自己在创作道路上的得与失，再从中悟透一些新的“造化”。
有些人爱把“造化弄人”这四个字挂在嘴边，其实“造化”并不一定是贬义词，关键是看你选择用什么样的态度来看待。即使是面对最坏的事情，我们也能用最好的心情，把危机转化成下一次机会，把失败转换为成功的能量，然后再好好迎接命中的这些“造化”。
公众印象中的创作歌手，可能是四出游山玩水、每天过得诗情画意的“游吟诗人”，但当下这个阶段的李雨，似乎更愿意大家把她视作一个用音乐记录生活Creator（创造者）。透过《造化》这张专辑，李雨也很想把自己在这条路上的进化，以创作的方式呈现出来。
从这个角度来解读的话，《造化》专辑封面上“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白衣女孩李雨，也变成了一个欲言又止的符号意象。比起过往以情动人的《姐姐》等大热金曲，《造化》显然不是那种浅白易懂的专辑。换句话说，要听得懂《造化》，你首先得要有点“造化”。
在创作路上飞驰成长的李雨，自然不再满足于对世情浮光掠影的描写。此刻的她，更希望能深入到每一件事、每一个人的精神内核，并试图透过自己的创作，探讨藏在这些故事背后的真实人生。呕心沥血炼就而成的《造化》，正是这样一张充满了深度的作品。
要跳过事情表象、直达问题核心，需要创作者的持续积累，方能做到。就像《流萤火》这个题材，普通的唱作人可能会把它写成伤春悲秋的感怀。然而进阶之后的李雨，却能在作品里穿透萤火虫发出的微弱光芒，讲述人与整个宇宙的关联，这就是“日子有功”。
一个人去高原演出，一个人下乡收集素材，一个人打工体验生活……2017年至今，出道五年的李雨，几乎全程靠着自己，走遍了万水千山。她一点也没有眷恋过流量与资本递出的橄榄枝，而是坚定地以更独立的姿态，完成了这一场无比漫长艰困的创作旅途。
在《造化》里，既有《倒春寒》《烈日柬》这样“反高潮”的另类作品，也有《击鼓传花》《本恶》《蝇》这样探索人性黑暗面的“重口味”歌曲。李雨既保持住了自身得天独厚的indie人文色彩，同时也把整张专辑的“作品性”，带到了一个全新的创作高度。
第一次完整地从头到尾听完一整张《造化》，我的第一感受是：在这些音乐里，李雨确确实实地，完成了一场跟自我作战、与自己和解的艰难成长。成长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过程中那些磕磕碰碰的、自我怀疑的至暗时刻，恰恰正是《造化》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更丰满多彩的音乐元素，更细致精准的制作细节，并没有让李雨的《造化》，失去了这个艺人身上最宝贵的“原生态”。在听感上，李雨始终很好地保持了“野生”的面貌。而她作品里天生自带的那种悲天悯人、不顾一切的少年心气，总是能很轻易地打动我。
倾听《造化》这张专辑的过程，也很像是跟随着李雨的演唱，乱入了一片不知身在何处的深山密林。在这个李雨创造出来的音乐山谷里，有《荒岭十二象》，有《流鸦》，也有《流萤火》……至于道出了《造化》全碟主旨的，则是令我最印象深刻的《生命之林》。
生命，其实也很像是一片森林。你以为要走很久、很远，其实这条路很快就会走完。人类天性中的一些弱点，导致我们很容易一叶障目，看不清楚眼前的人生真相。正如李雨在《生命之林》里唱的：“当我想为我满篇罪过起草，却只在为我浅白无知开脱！”
听李雨用力地唱着《生命之林》，我仿佛也领悟到了一件事：当我们彻底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反而可能会是人生下一阶段进步的开始。就连树林里那些狂妄、贫瘠的渺小生命，各自也都在拼了命地拔根生长，我们又有什么借口，不继续努力存活下去呢？
当然，在整张专辑的结尾，李雨还是给听众留出了一个带着希望的光明尾巴。“看不得片刻里天荒地老，容不得这凉风白雪，千岁万岁好……”听了前面十首好像有一点绝望的人间真实，我们也很需要有《风雨桥》这样李雨招牌式的温柔抚慰来作结。
无论如何，李雨每一张专辑带来的无尽惊喜与感动，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你永远也想象不到，下一次她又会变出怎样的音乐戏法来，这就是我们永远相信李雨的原因。期望明年，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在李雨的创作专辑里，完成与她一年一度的音乐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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