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ve got to find what you love.

《Steve Jobs》是一部别出心裁的传记电影,它将有关Steve Jobs的事业与亲情的人物与事件,浓缩成三段紧凑机巧的舞台剧,借着三场指标性发表会的后台一一上演,台前传奇举世皆知,已毋需再用模仿秀锦上添花。三个段落标示了三个不同的时代、氛围、起伏与心境,这种区分很精致的表现在影像画质、美术色调、人物造型等细节,当然也表现在音乐上。Daniel Pemberton以类比电音、管弦乐,以及数位音乐三种型式,来逹成这部电影中三种时代感的情境与意象。
这其中最完整清晰的是中场的管弦乐〈The Circus of Machines〉和〈Revenge〉,如同古典歌剧般隆重华美,活跃飞扬的节律与典雅高贵的人声演唱,以辉煌的姿态完成Steve Jobs的王子复仇记,与电音的元素有很大的区别,长曲〈Revenge〉有细致纠葛的管弦编写与丰沛的情感流动,使得这个段落格外特出。
前场与后场的电子音乐,可以感受到某种企图,但完成度似乎还不足够,也可能是和我个人想像预期的有落差。Daniel Pemberton在前段刻意使用早期类比式电子乐器来演奏,后段则使用数位式电子乐器,甚至Apple的产品来制作音乐。Daniel Pemberton在访谈时曾一再提到他的电子音乐,前后场为了因应电影内容,刻意呈现类比与数位两种乐风,但一般人是否能很清楚明白这二种风格上的差别?还是仅仅乐器硬体的差别?
最直接可辨的差异,应该是在音质的效果和演奏作曲的方式上,光这两点就可能让音乐风格完全不同。早年的电子乐器多半是仿器乐,演奏编曲的方式类似器乐乐器,但音色有不同的特色,基本上可以用器乐的概念来作曲和演奏,却产生不同于器乐的效果,这种做法在数位音乐的时代仍然可行,但数位时代的音乐可以将器乐的的框架去除的更彻底,音色可以由更纯粹的电子讯号来建立,作曲可以建立在运算和编码上,演奏可以不受人为技巧限制,在我心目中如果要把电子音乐区分成类比时代和数位时代,我会以为前者是器乐电子化,后者是程式运算下的音讯组织。我不确定Daniel Pemberton有没有这种想法,只能说他的作品中有此感受,但没有区分的那么明确清晰。
Daniel Pemberton有种作风令人联想到Henry Mancini,就是趋动每一个曲子,那些变化多端又可爱有趣的和弦,那些和弦具有不同的风格动能,本身也像音乐主题般有型。上半场的电子曲目如〈It's Not Working〉、〈Jack It Up〉、〈Change the World〉,以及〈The Skylab Plan〉,每一个段落都有不同的气质,从古怪颤动,轻快新潮,振奋昂扬,到清新闪亮,一步步往所谓的数位质感蜕变,跨过管弦声乐的阶段,到了音色更纯净,有如电子讯号般的〈It's an Abstract〉、〈The Nature of People〉,以及〈1998. The New Mac.〉,音乐有如迈入另一个时代,两个时期的差异似乎可以更鲜明一点。这当中每个曲目的元素各自独立,没有互相连贯或演变,只有描写亲情的主题〈Child (Father)〉、〈Father (Child)〉,和〈Remember〉是例外,从淡淡回荡的简单音符成长成一个大器的乐章,只有这个元素有重复与衍变,它自然是有意义与被强调的轴心。
《Steve Jobs》的主题旋律比较单薄,但曲式和弦丰富有趣,Daniel Pemberton展现了新人电影音乐家少有的实力,就是他能替每部电影创造独有的风格。电影音乐家不见得每一次都有机会带来惊人经典的旋律或音乐,但电影应该要因为电影音乐更独特,或者更容易被体会到它的独特,而不是让电影的特色因为穿上制服般的音乐而被掩盖。能为电影建立或强化风格的电影音乐家不仅是出色的音乐家,也是深刻理解电影的电影工作者。新人电影音乐家通常仰赖其善长的音乐语言来表现电影,老手比较能基于他们对电影的丰富经验与对音乐语言的多元掌握,从电影中找出音乐。Daniel Pemberton这名字出圈没几年,就觉得他已经像个老手。
- Loyalw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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