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高远的天空,反复投上幽灵般的反对票

海子的长诗《传说》 中曾说: 面对这块千百年来沉默不语的天空,我们不回答,只生活。
王小波《地久天长》结尾说道:我们把小红留下的书分开,一人拿了一半,然后收拾好行装,反锁上房门。我们离开那里,走向新的生活。
无边界音乐,刘森,更习惯称之为“华北浪革”在专辑《RAIN RAIN RAIN》中的这首《我》,带给我的冲击,就像开篇的两段文字一样震撼。
我自认为,能够与一部文学作品,亦或一段音乐共情,是因为记忆里早就埋下种子。文学或音乐像阳光和水分,在心田的土壤里唤醒了那些种子。
在海子的长诗的最后一句,是属于自己儿时的父亲。小时候家庭遭遇变故,我随父母在北方三线小城的农村,经历了卖树皮,卖水果,为不确定的未来生活奔波的艰苦岁月。当时父亲要起早去菜市场进货,破旧的时风三轮车,在冬天里难以启动,水箱结冰需要用滚烫的开水来化开。还在上小学的我需要4点5点左右起床,忍受着北方逼人的寒气,和母亲站在车后推车帮助父亲启动车子。
王小波的地久天长则是我青春至今生活的写照。人来人往,临沂、青岛、上海、北京……在不同城市短暂落脚,又重新启程赶赴下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人们不断的涌入的人生的列车,风尘仆仆带着各自的故事和心事出现,然后又在各自的站台离开,奔赴下一场生活。一切都不可避免的走向庸俗和乏味,在走走停停时间已经走到了现在。
回到华北浪革的《我》歌词来自作家雷平阳的同名诗《我》。
我一贯认为自己慧根粗浅,始终无法理解诗的美感。很多时候诗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感觉,一种情绪的宣泄。读雷平阳的这首《我》,自己彷佛进入到了诗人用文字架构的非现实世界里,“我”似乎有瞬间移动的能力,穿梭在雪山、深海、悬崖、一切人类足迹很难抵达,熟悉的世界中的陌生的角落。我的身份换了又换,从雪山的瘸子、腾云驾雾的盲人、迷宫里的左撇子、驼背、大海里的聋子,我始终在寻找自己的身份,但又始终找不到答案。但是我却很清晰的知道,我是区别于身边健全的人,以趋同的论调表达,以相同的观点交流的人,“我”是这个世界的异类,站在世界的对立面,对权威、教条、规训投出自己作为自由人的反对票。我的肉体或许是残破的,但是我的灵魂却是自由的。而这种情绪,随着刘森独特的旋律和呐喊式的演唱,情绪推到了最高点。这也是为什么我首次听这首《我》时,就会有极大的震撼感和冲击感。区别于自己的livehouse现场听到的很多优质歌手的音乐,刘森的《我》更直击我的心脏,直击我内心深处的隐藏的陈年旧事。
但很可惜,我在2021年才偶然知晓华北浪革这位歌手。网上关于他的信息少之又少。
从看贾樟柯的《小武》、《站台》,弹幕里蹦出来华北浪革,到《县城》入坑,B站刷到混剪后的震撼,再到通过各种渠道最终听到了《我》这首原曲,想要听到华北浪革现场的欲望愈发强烈。
也曾在刘森的微博私信下抱着侥幸留言,希望可以知道更多关于华北浪革的消息,是否可以听到现场,但一切都石沉大海。
但我始终相信,通过音乐,这个世界上,始终有人会像我一样,在向高远的天空,反复投上幽灵般的反对票,我们紧缩喉咙里的诉状、雷霆,怀着内心枝桠状的闪电不断靠近,最后站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