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歌的时间
对莫文蔚的印象还停留在《阴天》里那个孤单寂寞冷的女子，她的声线很特别，即便是在诠释阴天里的情绪时，也仍能保有一定程度上的清醒，似乎不论在何种境地都会给自己留一点空间，纵然身心疲惫也不会完全陷入绝望。《这世界那么多人》是文艺片《我要我们在一起》的主题曲，贯穿影片的旋律，让我一听倾心。
这几年时尚的编曲总喜欢揉进各种技巧，然后我不知道是该听歌还是该研究歌手都秀了啥，特别是一些赛事，似乎不飚高音不把原曲改动得面目全非就不是好歌手，可偏偏这几年能让人记住的原创歌曲却没有几首。《这世界那么多人》承袭了它所效忠的文艺片的风骨，无论是词曲、编配还是演唱，都用着最简单的方式来传递所思所想。它第一次出现的场面很唯美：昏黄中带着橙色的昨日校园，青春年华的女孩儿听着莫文蔚的低吟浅唱，窗台的风轻拂过她的发梢......大约在历尽了千帆之后，这种返璞归真的歌曲，反而轻易地走进人心底。
歌词的用字特别简单，轻轻松松地勾勒出了一个心怀想念的女子形象，带着往事所给予的温度，沐浴在暖暖的旧时光里。“光阴的长廊/脚步声叫嚷/灯一亮/无人的空荡”，画面感瞬间出现在眼前，思念到极致后的失落必然掺和进些许疼痛，倒被这几个字清晰地描述。曲调上依旧是轻描淡写的风格，包括莫文蔚的演唱处理，还放入了几分慵懒，由着那种欲说还休的美好自然流淌，引人共情：悠闲的午后，暖阳，微风，看到飞机在天空划过，看到树叶打着转飘落在水塘，想起了那年的青葱时刻。莫文蔚的声音洒脱又带着磁性，诱着你跟着她一起去回忆，一起含着泪轻笑。
“远光中走来你一身晴朗/身旁那么多人/可世界不声不响”。想念是件私事，无须道于旁人听。在一片喧闹中因为想念而自动忽略了所有声响，词作者的生活经验相当丰富，能够将刹那间的感受充斥到文字里，并准确而纯粹地表达出来，足见文学素养深厚。莫文蔚对于“不声”和“不响”两个词的演唱，用了整首歌最饱满的情感，歌曲中反复出现了三次，她唱出了三种层次，一次更比一次深情，弄人心弦。
歌曲的旋律朗朗上口，明快中带着淡淡的忧郁，并不刻意彰显，只是若有若无地徘徊。初听时有些伤感，再听就只留意到回忆里的温暖了。记忆被岁月的长河反复淘洗，人们更愿意去记得的往往是最初的美好曾经拥有的纯粹。它们被歌曲娓娓道来，亲切如同在看另一个自己，身不由己地被带入其中。全曲起伏不大，转调亦有限，无大悲大喜，却让人忍不住跟着哼唱。
将如此简单直白的歌曲演唱出韵味，倒比那些秀技巧的难度更大。它需要歌手沉浸到词曲中切身去感受，才有了我们听到的距离恰好、拿捏到位的怀旧瞬间，看似不经意的想起，又安抚般地放下，正是岁月洗涤后的淡然从容。成年人的世界里再无青葱时代的义无反顾，不过是撷取旧时光里的暖意，成全今日的继续前行。莫文蔚的歌声放下了所有的修饰，非常放松地吟唱，宛如自语般。是悠长的、绵延的、执拗的，钻进人的心里，令当日与共......
2021.7.21于福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