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库门里走出来的白领女郎
石库门里走出来的白领女郎,这样的标题听上去甚为平淡。因为她们比比皆是,正在我身边或者电脑另一边坐着用着MSN。
只有真正经历过上海这二十年来改革开放进程的人,可能才能明白其中的惊心动魄。轰轰烈烈的变革折叠在一个小小的生命里,熨烫了每一次心绪起伏每一场悲欢离合。
《我》是一个起点。“原谅我有点冷漠,坐在安静的角落”,这是我们都知道的尚雯婕,那个超女冠军,所谓八个奇迹的缔造者,或者是某种全民闹剧的产物。无论如何,她是她自己,每个人都可以看到,在这样的歌声里,即使最大的误解也不会去现实太远。“那些生命的渔火,一闪一闪的经过”,有一些什么被渐渐铺开,从一个最特殊的个体延伸到更旷阔的生命原野。
《小快乐》,在记忆模糊的小时候,我们也有过那种单纯的小快乐。在妈妈的工资是36块爸爸的工资是54块的年代,在买电冰箱和电视机要排半年的年代,在大家还挤在石库门的过道一起煮饭的年代。“那一年夏天的空气,芳香中带点慵懒。让时光几下这一刻,如此简单的快乐”。
《在梵高的星空下》,美丽的名字。石库门里出来的孩子总是安静和寂寞,年少的时候独自仰望星空,年长了以后独自画画看书。都有一个关于异域的梦,但连那个梦都是特别安静,只关于全世界最寂寞的那个艺术家。你难道没有看过梵高的画,所有的激情和生命力拧在那些色块里,却只是沉默、沉默、沉默。但它们毕竟还是被听到了,隔着遥远的时光和距离。“那一片金黄麦田,还在守望,神的旨意是否已经抵达”。
《柳暗花明》,这些年我们见证了这个城市和这个时代的种种。电视塔、过江大桥、动迁、港片与琼瑶剧、雏鹰行动、七不规范、下岗浪潮、日本动漫、韩流、房价飙升和世博会。
《三号楼211》,节奏突然明朗起来,因为这时候的生命里有了朋友,真正的朋友。“对方就是另一个自己”。在我们这个时代,大学时光好像一次特别的旅行,一个长达四年的假期。作为12年寒窗的犒劳,也作为成年之前的礼物。只有这四年里,不用承担,不用媚俗,可以彻底的自由,做完整的自己,交真正的朋友。虽然人与人之间的交会如此短暂,却也因此而平添美好。“就让回忆带着时光,向着从前呼啸而去”。
《插曲》和《一大片天空》是我们谁也没有逃脱的现在,工作、爱情、失恋、朋友或从前恋人的婚礼。“结束的一幕前退出的人,连微笑的眼神,也带着岁月的皱纹”。
我把《你》看作这个故事的高潮。一封信,开启了这个城市里所有沉默的声音。“那封信中你说,昨天的你还在心里狂热地呐喊;多年后的你说,梦想和现实两种生活偶尔在绞缠”。大概石库门里走出来的白领女郎,都是现实而精明,特别清楚自己要去的地方和该走的路。但是正因为在现实这条路上走得如此理所当然,那些梦想就一天一天地在内心堆叠,那些热度慢慢积蓄成生命潜藏的能量。“和现实对抗,和自己较量,和城市来往,高楼大厦像寂寞的沙场”,“我们都太想生命不平常”。告诉我,你每天和多少个跟自己一样的身影擦身而过?
“哦你,我懂你对从前那个自己念念不忘;哦你呀,十年前喜欢看书,多文艺的模样;哦你,不常见面的你是否也偶然感到荒凉;哦你呀,我们有多相像,有一样的悲伤”。
哦你,一句随意的呼唤,一种特殊的温暖因此而生。听说在德国平时大家多用SIE(您)互称,但是只要在大学校园里,不管认识与否,不管年长多少,同学之间一律用DU(你)称呼。很相似的感觉。
哦你,就这么轻轻一唤,一个人的故事就变成了无数人的共同故事。它像一个咒语,打开了每个沉默的匣子,道破了每个深藏的秘密。但是这又能改变什么呢,除了知道彼此“有一样的悲伤”。
《阅读过去》和《远远的,远远》。往事渐渐走远,就像声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