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还有人生要度过
“我把我的秘密借给你。”
“一些孤独的,自言自语。”
与喜碧的再相逢,聚焦了更空白的“日常”。
那样喑哑的情绪,以这样疲惫的方式一点点展开,的确会令人眼前一亮。
去年第一次听这张专辑,人生正经历最意外的劫难,那时候听这些幻觉一般的现代诗,满目疮痍,只觉万念俱灰。
那一瞬间的想法是,好像没有什么会变好了。
一年过去了,在金曲奖摊开入围名单的今天,当我怀揣着新的勇气,来吞食这似曾相识的情感,感官好像确实有了不同。
我终于开始理解真正的《无人知晓》。那些暗自生长的时刻,那些不被珍视的时刻,那些自说自话的时候,最后都在比呼吸更轻盈的空间里,赋予我们新生。
田馥甄的《无人知晓》正是献礼这样的时刻,或是一首歌,或是一段经历,或是一声喘息,种种不值一提,构建出人生真正的【底里歇斯】。
全专由一首《先知》开唱。畅爽的电贝司、和煦的和声,讲情感上的“高手过招”,读心师们彼此伸缩情绪间距,各自伪装又各自破解,这是多么无聊的甜蜜,又是多么狡猾的纠缠。
而下一首,《田》,则有别于这俗世的痴缠。作品以“田”表述最深的枷锁—田馥甄养活了田馥甄,却也把她困死其中。每位听众或许都在制作不负责的标签图腾,任由表演者坍塌其中,随性翻滚,遍体鳞伤。不得不承认,在田掌权后的第一张专辑,她能以这样清醒又有危机感的心态记录“自我品牌”,确实值得一赞。
《田》之后的《底里歇斯》有对上一首情绪的延续,但相比《田》巧妙的自我拆解,整首作品的情绪实在太平常,而且也逐步偏离《无人知晓》的大命题。
幸而《一一》紧接着就入了主题。我对火星电台创作上的“小聪明”一如既往不感冒,但这首歌称得上对专辑主题的回行,虽然隽永的“一一”最后落脚在了空洞的崇拜与放弃之上,但作为情感转场之作,又实在挑不出大毛病。
紧接着林家谦与蓝小邪的《皆可》,是专辑第一首叫人惊喜的诚意之作。林家谦缝补情绪的能力没有令人失望,蓝小邪对“皆可”的理解也十分独到。那些淡化个人意义的时刻,那些我思故我在的场合,构成了沉默生长的生命,全曲用了无数个发问的“可不可以”来回应一句“可以”,生命的真谛无人知晓,因为万般皆可。
然后是同名歌《无人知晓》(现任全专最爱)。葛大伟作为近年常被豆瓣er诟病的对象,却在这首歌里,巧妙写下了一些生动的现实。
“我像是小数点后几位,存在但能自动被省略” 。如果留意最近成都种种荒唐之事,我们知道,社会有太多的十几亿分之几正在被省略,而我们中有那么小部分,保有热情也好,心存伤感也罢,最后也只是沦为更多人心中的【好狡猾】【好矫情】【好浪费】,被贴上罪恶的名词。“我们都是坏人,没筹码却想赌赢一切”,现在来看,大多数人其实都没有筹码,只是大家习惯了认输,习惯了修炼成更谨慎的同类。
《无人知晓》后,是全专第二喜欢的《讽刺的情书》。丁世光的创作惯性在这首歌表露无疑,那些婉转场口换他来唱,估计会瞬间生硬许多。我实在等不及想要听社团来cover一下这样古早味的佳作,“让一个人活着,是不自知的温柔”,确是真切的写进了我的心坎里。
《人什么的最麻烦了》是没有存在感的爵士乐,整首歌好像被放错了位置,如果镶嵌在《底里歇斯》之后,或许是对自我人格速写的“三重奏”,此曲与《讽刺的情书》在情绪上一冷一热的温差,是整张专辑相对比较令人错愕的部分。
然后是全专第三喜欢的《悬日》。浸泡在名为怀念的日光浴,日复一日灼烧过去的伤口。人类从来都是擅长自虐的动物,一面假惺惺的维系着窒息的温暖,一面拖着虚构的坚硬苟延残喘,虽然葛大为一如既往缺少【格局】,但整首歌的表达逻辑让我想起《阳光普照》那位自杀掉的许光汉大哥,明媚的春光或许承载了最深层次的痛苦,所以要让它落下,释放阴影。
ending曲《或是一首歌》收尾的非常精彩,利落的完善了唱片结构。你可以体会到那些尖锐的、锋利的、矫情的、沉默的、愉悦的情绪都在这首歌被收缩了起来。也许听一张专辑成不了歌者的灵魂伴侣,但至少在作品的某一处,她的灵魂碎片曾经散落在哪里,待人捡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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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知晓》应该是《my love》之后,我最爱的一张田馥甄。
你可以看到她站在了新的情感高度,去对焦人生微弱的“高潮位”。
憎恨的话人人都可以说上十万遍,但我们都还有一个人生要度过,而这些灰暗的时间记号,被放进了这样一张专辑里,用最轻巧,最没有功利心的方式。
今年是我第一次希望田馥甄拿到金曲歌后奖座。
希望我一向准确的第六感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