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她是他

2007年11月30日，莫文蔚发行最新录音室专辑《Live》，国语译作《拉活》，封面是妖娆的迪厅灯光和跟随欲望舒展的身体。不出所料，这张由莫文蔚独立完成作曲部分的作品再次将电子音乐摆到了最醒目的位置，融合各种或嬉皮或前卫的元素，却浑然天成。她自己说过，这是她最后一张唱片。所以不从商业上考虑，回归一个真实的本我。
1993年出道至今，Karen Mok的天后地位早已毋庸置疑，成就她的，除了招牌的“莫式情歌”，同样有那些看似光怪陆离的先锋实验。她的身上天生便有不安分的因子，躁动狂野慵懒善变用在她身上统统合适，于是在过去的十五年，莫文蔚几乎与港台所有顶尖音乐人有过合作。他们或多或少在她的身上寄托了自己的某一个部分，是这些人成就了一个多面而真实的Karen。你爱她，或者是因为你爱他。


林夕：给我吉普赛的血液

其实林夕并没有特别宠爱莫文蔚，他最爱的是黄耀明，接下来是王菲、张国荣、陈奕迅、杨千桦……。林夕有太多悲苦的词给太多的歌手唱过，莫文蔚是个例外，由她唱出的林夕多了一层凛冽的意味，某种历经沧桑的无所谓。莫文蔚在所有人念念不忘的《冬至》中清冷而又高深莫测地唱：“指尖以东，在你夹克深处游动，能抱拥便抱拥，下次用好友身份过冬。街灯以东，白雪吻湿双眼瞳孔，能放松便放松，泪比飞霜沉重。”是那样没有安全感的颠沛流离，他说“情人像游客给我吉普赛的心”，只有莫文蔚敏感却又倔强的嗓音可以唱出其中甘苦。
《幻听》乍听之下无所事事，仿佛一场自我沉溺的城市梦游。《如果你是李白》，表面唱的都是无所谓，是历经世事后必须学会的自我治愈和冰冷淡漠。或是《信徒》中的欲拒还迎，林夕对爱情怀疑的一面透过莫文蔚的低吟浅唱到达了极致，他为她填了十余首歌词，诉说的是这样一个女子，单纯、善良、看似冷漠，总是迫切需要温暖，却固执地不肯相信任何天长地久。


李宗盛：石头森林，小资式取暖

李宗盛与莫文蔚的邂逅，最被人津津乐道的部分是那首成名曲《阴天》，当时莫文蔚还在香港发展，敏锐的李宗盛早早嗅出了这个女子身上特立独行的一面。其实李宗盛为莫文蔚打造的作品不只是《阴天》，还有像《潮湿》这样剑走偏锋的作品，《阴天》已算是其中最为世俗的一环，唱的正是李宗盛旁观式的无奈情绪。作为音乐大师的李宗盛，一方面视野宽广，一方面又极具文艺气质，他相中的，正是莫文蔚性格和嗓音里沉闷慵懒的一面。
2000年量身定做的《十二楼的莫文蔚》很像是《阴天》的延续，还是那样事不关己的调调，却处处透着辛辣和玄机。《十二楼》、《起了毛球》、《两个女孩》等经典将李宗盛的现代爱情观展现得淋漓尽致——城市坚硬冰冷，就连取暖本身大概也是徒劳无功。可惜这张专辑终究成了莫文蔚作品中商业成绩最差的一张，大大出乎李宗盛的意料。想来还是李大师的观念太过超前，“日子像是道灰墙，骂它也没有回响”，其中的百无聊赖恐怕很难被一般听众理解，然而事后回味，却只觉说不出的合拍。


伍佰：自由释放蔷薇色电音QUEEN

伍佰和莫文蔚的合作源于两人合唱《坚强的理由》，那时就已经看得出伍佰对莫文蔚的大致定位了，带点风尘，十足孤傲。于是有了2001年倾倒众生的《一朵~我就是要做音乐~金花》。整张专辑充满了噪音和实验电子，如同废弃室里积压的成堆火药，危险而莫名诱惑。伍佰其实不常涉足电子音乐领域，一出手便非同凡响，两人的这次合作也成就了莫文蔚业内口碑最好的一张作品。


众人：他们制造的一百个她

同为滚石主力，张震岳也为莫文蔚贡献了不少的作品，其中传唱率最高的是《爱情真伟大》，典型张震岳式的无厘头表白，大性情的Karen唱来丝毫不差精髓。台湾音乐大师姚谦为莫文蔚写过一首影响深远的《爱情》，是莫文蔚早期无与伦比的抒情佳作，后期的“莫氏情歌”虽多，却少有像《爱情》一般至真至纯。周耀辉的话题之作《开水与白面包》，放在莫文蔚身上赫然成了后现代男女的爱情宣言。黄耀明为莫文蔚量身打造了《双城故事》，甜蜜而俏皮十足。此外，现在台湾三大才子的周杰伦、王力宏和陶喆都与莫文蔚有过合作，分别贡献了《黑雨》、《那可不一定》、《我明白他》，或壮烈或俏皮或轻柔的风格都被她演绎得丝丝入扣。至于张洪量撰写的经典作《广岛之恋》，在此就不用赘述了。


李焯雄：他的左岸他的盛夏果实

说莫文蔚是李焯雄的缪斯女神，一点也不夸张，另一方面，莫文蔚在面对记者时也说：“李焯雄老师特别偏爱我，把他最好的词都给我唱。”从商业的角度看，大多数人们所认识的莫文蔚，正是李焯雄一手打造的莫文蔚。她是他关于寂寞最鲜活的印象，细腻而惹人怜爱。
出道至今，李焯雄为Karen填写了数不胜数的歌词，《盛夏的果实》是“莫氏情歌”的真正起源，相信看过MV的人都很难忘记莫文蔚那双细小而闪光的漆黑眼眸，歌词本身也是那样将寂寞的心事渲染得丝丝入扣。02年的《i》取得商业上的空前成功，其背后第一功臣便是李焯雄，《爱》、《单人房双人床》、《左岸右转》、《你给我多少时间》……，这一首首感人之作尽数出自他手。之后两张大碟《X》和《如果没有你》，李焯雄也是制作团队当仁不让的领军人物。
李焯雄的慢歌填词，风格异常鲜明——褪色的回忆、空荡的意象、刻骨的怀念，都是他的标识。而莫文蔚的歌声就像一个历经种种却依旧单纯的女子，散发着叫人心痛却无可奈何的感伤气息。他的歌词其实并不适合疗伤，而是更加偏执地追悼过往，也因此成就了莫文蔚在无数痴男怨女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
最后一张《Live》，歌词部分全部交给李焯雄，由此可见两人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一次，李大师也尝试了更为多元化的创作，只为给Karen一个最亮眼的结尾。从情感上而言，李焯雄与莫文蔚，他们俩是虎与伥的关系，是最终极的占有。


(这不算是新专辑的评论，但的确是因为新专辑才想到要写下的。这些都是个人的看法，你可以不同意。没办法，所有带上感情色彩的都是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