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Farewell to LDR

昨天下午平静地听完了一整张新专，并没有听前几张专或者先行曲的那种激动感。作为一个从14岁起一张不落地听完雷的所有音乐的乐迷，当然不觉得COTCC这张是她的最差水平；恰恰相反，她在旋律和意象的选择上已经驾轻就熟，进入一种新的境界。这种毫不费力就能唱出点诗意流淌的感觉，甩过去的她和现在的北美乐坛大部分歌手一大截。

只是COTCC总给我一种【还缺点什么】的感觉，某种角度来说也使我感受到了雷的音乐的限度。这张专辑太白，太中产，太美国（而且是传统南方版本的美国）。很难想象在过去一年经历完疫情、弗洛伊德事件、国会山事件等等之后，雷女士思考上帝和政治的结果是回到旧日的美国小镇。怀旧固然是一种策略，但雷这种自哀自怜的唱法更显示出她对破碎的美国梦的束手无策。更何况白裙、耶稣、钻石、日落大道、夏日、玫瑰茎、天鹅绒所有这些意象加起来，较之福克纳笔下的忍冬的气味这种隐喻，仍然显得苍白而幼稚。

有人会说，何必对雷或者当代流行音乐如此苛刻。事实上到目前为止雷一直是我最喜欢的女歌手。只不过站在22岁的节点上回望陪我走过整个青春期的雷，我意识到我已经彻底和过去沉湎于一己的感官享受和情爱体验的那部分自己分道扬镳了。我有点受够了没完没了地反省女性气质、沉浸于夏日乌托邦、歌颂着空洞的自由、雕琢着浪漫爱幻想和所谓的黄金岁月的歌谣。这一切很美，然后呢。以个人为中心的自省能拓展的边界实在很少。

我们仍然需要歌唱女性的生命体验的原创歌手。但最能打动人的不是‘let me love you like a woman’，而是‘no more candle in the wi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