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FRIEND:用“回”系列重新解读神话

·从2020年开始,注入新鲜血液(公司并入为大黑的子公司)的GFRIEND便开始了新可能性的探索。“回”系列三部曲则一直在从文学和神话中借用女性作为其主题:从忒修斯神话中的阿里阿德涅和迷宫到塞壬和圣经中的善恶果,再到浮士德沃尔普尔吉斯之夜的中世纪女巫。
·在回系列开始前,GFRIEND通过她们对“爱”的观点的转变暗示了她们的成长,从《glass bead》中唱到的:“不会轻易被打碎”;到她们想穿越时间,长大成人的《时间流逝》;再到以复古电吉他唱出作为一个女生所面临的心悸《你还有我》;和“我”要控制你的心的复古贝斯《fingertip》,以及日夜二部曲“看着你/即使在不确定的未来/越来越接近”,她们的爱情观就好像在说你就是我的一切。细数2020年前GFRIEND歌词的成长与变化,一度围绕着友情、恋人等。但随着故事的展开,她们的关注点一点点地转移到了自我,由爱人到爱己,最终诞生了“回”系列。

· 首先是二月份的第一张专辑《回:LABYRINTH》。主打曲《crossroads》的重点则是“我努力在这样的十字路口做出决定,但仍然有一种迷失的感觉,因为所有的东西都被你填满”。而在《Labyrinth》中,观点转向了自我:“如果你想为我做这件事,我就会走到最后。”令人惊喜的是专辑收束曲《from me》歌词的变化,让整张专辑从上半部分的“由你到我”变成了“从我到我”。出道五年后,GFRIEND似乎注定要成长变化,选择不回去(即回系列的意义),通过把主题从爱别人转变为爱自己来成长,向女性传达要先爱己再爱人的成熟内核。对于交叉路MV来说,第一个场景描绘了时钟在EUNHA的背景下逆时针旋转,最后一个场景以一列向后移动的火车结束,这两个场景象征着回顾过去以及思考未来的选择,同时颠倒了从神话和小说中借用的主题。

· 接着来到七月份的专辑《回:Song of the Sirens》,GFRIEND继迷宫之后,诱惑的主题在整张专辑及主打《Apple》中得到了探讨。原罪开始的时候,被蛇的话所迷惑,夏娃吃了善恶之树的禁果,并给了亚当。与“圣经”将女性描绘成仅仅是由于诱惑而遭受的痛苦不同,siren的神话把女性和诱惑联系在一起,把她们描绘成了诱惑本身。塞壬以其美丽的外表和纯正的歌声引诱过往的水手,而那些被歌声所诱惑的水手们则驾驶着他们的船驶向塞壬的小岛,结果却死于沉船或者跳入水中,夺去了自己的生命。
对于主打曲《Apple》,通篇围绕着一个词,即“诱惑”。
字典中关于“诱惑”的定义为通过言行或行为使他人走上一条不好的道路,加上寓言中通常的“诱惑”形象,都在《Apple》的歌词中有所体现:“为什么那个冰冷的决定会伤害我/这是错误的选择吗/一个发出红色光芒的玻璃珠。”这让我们联想到了GFRIEND的出道曲玻璃珠。即使她们不能确定他们选择的路是正确的,但是她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因为她们吃了禁果。“Tilted”的概念照片中,可以看到以前的MV中的重要物品,如日记、泰迪熊、鲜花被放置在一边,与此相对的是珠宝、金钱、银鞋子等。后者被认为是虚荣的、奢侈的、消极的以及物质主义的象征,但是GFRIEND对比欲望勇敢地权衡这两方面。跟着塞壬歌声找到了禁果,GFRIEND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变成了塞壬用自己的美丽和优雅的声音迷住了观众。UMJI说:“《Apple》展现的是女孩面对意想不到的诱惑时的摇摆不定。我不认为诱惑这个词有一个完全负面的意思。”她们拒绝诱惑背后原有的象征意义,并将其转化为正确面对自己欲望的正面形象。

·最后来到十一月的“回”系列最终章《回:Walpurgis Night》,主打歌《MAGO》是在召唤女巫和她们的节日。尽管歌德在《浮士德》中所描绘的沃尔普吉斯之夜是个过度、放纵的、不祥的日子。但与过去被指控为女巫的女性不被信任不同,GFRIEND重新诠释了现代女巫的样子,通过此种意象,她们更真实、更详细地展现了当代女性的抱负。在“my room”概念照中,成员描绘了这些女孩由过去流浪到迷宫的尽头到如今毫不动摇地表达自己的主题以来强调整个“回”系列,如预告中女性的物质欲望(所愿站在奢侈品之间),对美的渴望(艺琳抚摸断臂维纳斯),以及对自我表达的需要(信飞拍摄的九宫格);在“my girls”系列的概念照中可以看到,概念照图片框上有可爱的、假小子的、充满情感的等形容词,这些词都是用来评价女性和GFRIEND的词语,但在这里是她们自己挑选的评价,而不是别人对她们的评价。可以说,现在的GFRIEND,在面对不确定的决定《回:LABYRINTH》以及徘徊和动摇在诱惑面前《回:Song of the Sirens》后,终于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她们想要做的。这种主题与该专辑的收束曲《正面的反面的反面》的歌词相连:“感觉就像被困在一个巨大的迷宫里/那个在十字路口停留的我/彷徨徘徊的我/答案是什么/偶尔会感到害怕”,就像这首歌的结尾奔向“我心之所向的地方”,唤醒了女性内心真正的诉求。GFRIEND召唤到面前的不是邪恶的女性,而是重新诠释了独立女性的形象。
·回系列通过嫉妒与冲突、不确定性、女性的欲望与自我依赖等主题,摆脱了女性作为仅仅爱人的局限,描绘了一个多面的、立体的女性形象。在“tarot cards”中她们希望塔罗牌能替她们自己做决定,但最终她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three of cups”的歌词与之呼应,“开着琐碎的玩笑/分享真挚的烦恼/哽咽着涌现出的我们一生中最耀眼的夜晚。”
·GFRIEND扭转传统,通过双重否定建立肯定。这让人想起了tvN《싸이코지만 괜찮아》(虽然是精神病也没关系)高文英的台词:“我想成为一个美丽的女巫。”如今,像“邪恶的女巫”和“现代女巫”这样在之前无法共存的词语开始出现。随着“回”系列,这些故事里面的女性被GFRIEND用只有她们有的世界观重新带回:一个无名的只会感伤的女孩子消失了,成为一个更加成熟的可以正视自己欲望的“现代女巫”,找到属于自己的路,没有罪恶感地接受自己的欲望。面对一个“消极”世界时,举办一个节日吧,现在烟花来了,属于女巫的节日也回来了,就让我们为自己跳舞吧。
·不去争论外人所说的主打曲风格的趋同自己或模仿他人,但女友在今年一年专辑里所传达出的成熟的想法是非常让人惊喜的,也期待着她们接下来的作品。
——————2021.05.20更新——————
·其实前两天就听说了解约的消息,一直觉得很遗憾,本以为“回”系列是开启她们新世界观的起点,却没想到整个“回”系列竟成了绝唱。但换个角度想,能在组合的最后阶段交出一份如此成熟的系列作品,也算是为她们的职业生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比起更多组合所经历的高开低走以及到后期作品的草草了事,留下这样成熟的收尾还是可以让人聊以慰藉的。
·回顾她们的职业生涯,以校园三部曲清纯-power开篇,再到“回”系列自我三部曲流行-power作为收尾,可以称得上是一部非常完整的Gfriend成长史了(从爱“人”到爱“我”)。仅仅从这几段三部曲的规划,其内容与概念也绝对会在Kpop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比起遗憾更多的是祝福,无论她们今后的路要怎么走,能够留下如此美好而深刻的作品,对她们对我们而言,都是幸福的。
原版出处©mayeye6(有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