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假假条有共鸣,是我的荣幸
很久没听到情绪共鸣如此强烈、审美如此契合的音乐了,萌发了写点东西的冲动。
没做尽调,没查资料,以下内容纯想到哪写哪。
假假条的音乐
首先开宗明义,我觉得假假条非常之好听。“好听”的定义因人而异,绝不要求他人和我同感。以下的讨论都基于“我觉得假假条太nm好听了”这个前提展开。
简单按高中低频来分的话,底儿是贝斯和鼓。其实这个底儿很糙,baseline和groove尽量从简,小小的创新点在于把戏台上的小锣拿来用,就是“台台台”这个声儿。
中间就是刘与操的嗓子,唱功可以说着实了得。随时在低声呓语与高声嘶吼之间切换,低的时候往baseline那靠,高的时候和唢呐配合。非常好。
然后就是唢呐,我其实不咋喜欢唢呐,自从看了《百鸟朝凤》以后更加讨厌唢呐,部分是因为外界强行让唢呐背负的民俗含义,部分是因为唢呐作为乐器存在感实在太强了。假假条的音乐,唢呐比重很大,但是存在感反而不强,这非常奇妙。可能是由于刘与操的创作的时候是先有的氛围,再去找最合适的乐器,而非反过来。一个猜想,一定不对。
唢呐这个玩意儿,刘与操接受采访的时候有提过,唢呐的音总是不准,所以会产生一种紧张感,跟他想表达的内容恰好契合,这一点很难得。有的音乐人表达欲望很强,采访的时候一套一套的,但是限于天赋不够/教育程度不足/缺乏机遇,永远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声音。写一堆词,但是音乐和词不搭,很遗憾。假假条能做到形式与内涵高度一致,真的不容易。
假假条的表达
从《罗生门工厂》这首歌开始说,众所周知,歌名指代的是某某square事件。其实见微知著,可以拓展到一切同量级的事件,除了住在海里的大人物,我们普通人其实都活在自己的信息笼里,在自己的笼子里表达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视角拉高的话,看起来整个事件就是一个罗生门。大家一开始自说自话,后来受利益驱使,组成各自的利益共同体,开始选择性地说符合小团体利益的话。这些言论在群体内正反馈自激振荡,逐渐荒谬化,成为了不容置喙的经文。裹挟着后来人,想触碰事件,必须先皈依、诵经,或者换一种说法:先站队。
而假假条选择的是不站队。
刘与操是95年的北京孩子,这一代都市长大的孩子大概都有一定的共性。衣食无忧,早早的接触互联网,早早的出国游历,课内是世界顶级的基础教育,课外想学什么、想了解什么,家里有能力支持。于是到了20岁左右的年纪,我们处在极度迷茫中。基于前20年的积累和眼界,我们意识到这个世界很复杂,对其怀有足够的敬畏,换句话说——我们知道自己的无知。但受限于阅历,我们无力去把这个世界的哪怕冰山一角去真正搞懂。情绪蓄积起来,总要找到一个出口,《时代在召唤》这张专辑,就是这样一个出口。
我认为,假假条的表达是没有政治立场的。假假条的表达有情绪,但并非群体情绪,而是刘与操作为创作者的个人情绪。这也是为何我会如此感同身受,有如此强烈的共鸣。
对假假条们的议论
我觉得网上对假假条——或是其他乐于触及政治议题的艺术家——的议论,常陷入这样的漩涡:“XXX的音乐有知名度,又写了那么多政治黑话、用了那么多政治隐喻,他一定是XX一派的,他一定支持XXXX。所以我要(名义上)追随他,我要把他的思想境界和艺术高度捧上云端,我要用他的知名度来为我自己的政治立场站台。”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类议论是不分政治立场的存在,在“小粉红”和“自由壬”群体中都有。
这些议论,有些是真诚的,有些是包藏祸心的。但是无论哪种,都是不对等的议论。我会把艺术作品作为客体看待,把艺术家作为活人看待。艺术家没有义务,也不可能,让自己的作品跟所有人产生共鸣。如果看起来有,那艺术家和受众一定(至少)有一方在说谎。
假假条的作品很真诚,它的戏谑、讽刺、迷茫、宣泄、犬儒、虚无,我都或多或少的能感受到。与假假条有共鸣,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