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从歌曲情感和专辑结构解读田馥甄新专辑《无人知晓》

之前我在短评里写过，在陆续推出的五首单曲中，每一首都算契合“无人知晓”这个概念。然而到了第六首歌《讽刺的情书》，一切都变得有意思起来：制作人陈建祺老师给田馥甄的演绎角色来到了一个“女作家”身份：旁观和投入在自己书写的爱情里，那么这场爱情到底发生在哪里？现实还是虚构——歌曲的前半段让人以为这不过是一首具有S. H. E团魂的苦情歌，痛又通透，但是后面紧接着就有一句关键歌词：怎能为没发生的事难过/我们终究要对自己坦诚 于是我突然感觉到 它是一首划分整张专辑的中场休息 连接专辑虚实两个部分的线索。 到了昨天，专辑完整发布，我看了曲序不禁会心一笑：我的设想成立了，这是一本田馥甄版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Intro表明了她无人知晓的自言自语开场：由迷幻复古的流行摇滚《先知》入场，她告诉我们她在街上偶遇了一个男生，一见倾心，于是她开始观察他，但是爱情到底有没有来呢？他们之间后来认识了吗？既然已经开始暧昧了，为什么还是不确定———她用了很多个“于是”表明，在这场相遇后，她开始陷入了无人知晓的幻想，混乱，青涩，热烈，以及爱情的甜蜜，都与那个人有关，他是这封漫长自白的动机，又不能尽述这个有些特立独行情感丰富孤单女人的内心世界，于是开始其他叙述线由此出现《田》《一一》《底里歇斯》…如欧美小说惯用的叙述手法，从侧面描写了我们这位特别的女主人公瑰丽怪诞的内心世界，暗示这有可能是个梦中梦。 而到了《讽刺的情书》，谜底揭晓。把之前所有的故事情节归结为上帝视角写的小说，而身为上帝的女作家却对笔下这场盛大的爱恋黯然神伤——如果我也能像别的作家那样写一场圆满的爱恋就好了，可是我骗不了自己，无论是这本书还是我自己，我都不能给予圆满的结局，因为我自己真实体验过的，我的理智告诉我的，那些并不存在。她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她笔下的女主角。心动和痛苦，孤独和清醒，并且为她的这本半自传小说收了尾。 从《人什么的最麻烦了》到《悬日》，是她真实世界里的故事——她为什么要写那本小说呢？原来是因为她心头依然有一颗努力多年却没放下的《悬日》。她在时过境迁多年之后还铭心刻骨曾经那段往事，于是她把那个故事写下来，借由女主人公之口重温那段明知早该放下却又忍不住裱框收藏的爱恋，———《人什么的最麻烦了》 最后以完整的《或是一首歌》收尾呼应，暗示她这场如梦呓一般的自言自语结束。 粉的只有最初的心动，终究会被时光冲洗成一抹苦涩又坦然的灰色。

听田馥甄新专辑的时候不禁感叹：虽然有很多人诟病她的唱腔，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她是华语乐坛上个10年，甚至是这20年来，从女团/组合里出来Solo最成功的女歌手，没有之一。2000年参加唱歌比赛，因为忘词险些被淘汰，被华研国际慧眼识珠开发和打造，一年后出道。很多人在感叹她由团体积累的人气出道时可能忘了，她单飞的2010年，是整个华语乐坛日渐衰落，青黄不接的时期，她如式微老店里放手一搏的最后试验甜品，既保留了传统工艺，也带有一种对新时代流行音乐的试探，少男杀手，高冷女神，女子力...这些已经珠玉在前的前辈已经把市场填满榨干，偏偏田馥甄以一种半工业半开放的音乐定位加一把被时光磨砺得圆润又不失清亮的好嗓子，从那座未被众人发现的离岸岛上走出来，以有别前两者的灿烂照亮了华语乐坛后续可持续发展的可能性。 她的音乐性感又文艺，但是同时接地气又纯真。 她的模样时而妩媚时而朴素，但始终保持接纳万物的虔诚。 她不是那群女孩中的佼佼者，但是天时地利人和，她虽然不争却没有浪费。 独立流行是她单飞的标签，也是她为人处世的一种表现：只要是好的，我能够尝试的，感兴趣的，无论新潮还是老派。一切皆可。 为什么后来学习者，容易模仿又无法贯彻她的特别。 因为，她已然是这个时代，新的老字号招牌。 音乐和人已然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