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善尽美

这个版本是最后四首歌全部20多个版本中最棒的(详见网易云音乐歌单理查施特劳斯最后四首歌全版本收集),有Flagstad前车之鉴(富特文格勒指挥,1951),della Casa摒弃了戏剧化的处理,唱的温暖自然,举重若轻,尤其是晚霞中一段,简直是千古一唱,十分契合艾兴多夫原诗的氛围,没有死亡的恐惧,没有离别的凄苦,没有震撼心灵的意境,而是化悲凉为洒脱,变有我之境为无我之境,理查施特劳斯以83岁高龄创作晚霞中,根本上超越了早年交响诗中关于死亡的描写(梯尔之死,唐璜之死,堂吉诃德之死,死与净化),颇有耄耋老人回首波澜壮阔的一生,坦然洒脱面对死神的意思。最后一句“难道这就是死亡吗”绝对不应该唱的多神秘,多缓慢。正因如此,出版社才特意注明“安详自信的告别”,以免理查身后,演绎者不明理查本意。
另外della Casa的声音本身就十分自然,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是所谓跨界女高音,比如音乐剧女高音(当然Casa的声音比这些人有素养的多),这种声音不是施瓦茨科普夫精雕细刻的学院派风格(以及所谓气声唱法),也不是瓦格纳女高音震慑人心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一句话,della Casa的声音没有刻意,这种声音听来非常舒服,不是敬而远之的声音,不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声音,而是你听来想拥抱的声音。
此后的多数录音,歌者完全摒弃了della Casa的演绎风格,结果大多惨不忍睹,杰西诺曼那个真是不忍卒听,她根本没有理解原诗的意境,而是按照她那大号瓦格纳女高音的音色来唱,大嘴切利比达克批评卡拉扬,伯姆和富特文格勒可以当成笑话,然而他对诺曼唱的最后四首歌的批评却一针见血(蒙古戈壁的春天),就是这样企鹅唱片指南居然给了三星带花,伊万马奇(企鹅唱片指南的编者)耳朵可能进水了。弗莱明的甜腻而造作,奈瑞贝科的无端使用颤音,雅诺维茨用流光溢彩的声音掩盖了内涵(不过雅诺维茨的版本尚有不少可取之处),还有很多根本不必一提。
然而这里很有必要谈一谈施瓦茨科普夫的版本,她一共录了三次(爱乐乐团,艾克曼,1953)(爱乐乐团,卡拉扬,1957)(克利夫兰,塞尔,1968)。被很多人追捧的1968版,我的评价是尽美也然不尽善,施瓦茨科普夫那高贵典雅,富有学养的声音令人陶醉,然而她在晚霞中这首曲子中错误理解了诗意,把这首曲子唱的这么慢,这么悲伤,把死亡理解的如此悲凉,显然不是艾兴多夫和理查施特劳斯的意思
理查施特劳斯生前曾为della Casa的声音动容,并大为赞美。日后della Casa为理查的天鹅之歌奉献了最完美的演绎,堪称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