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
在外公去世一年半后,我看着《乐队的夏天》听到这首歌,再难抑制我的眼泪和想念了。
外公离开时我未能赶到床前,等我接到通知只剩下冰冷的尸体和厚重的冰柜玻璃。此时正在下着新年的第一场雪,我踩在厚重的积雪里往外婆家艰难得行走。
羽绒服被降雪洋洋洒洒染的一片雪白,我的心情既忐忑又沉重。外公真的离开了吗?那我该怎么面对呢?
待我站在外公面前时,我们都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了。那个冷柜冰的可怕,我不敢再跨进一步。外婆在我旁边,说外公走的时候很平静没有受罪。
我注视着面无表情的外公,又把目光转向外婆。经历了多灾多难的外婆没有透露过多的悲伤,也许她在试着安慰第一次面对死亡我。这是我才发现,路上不断回忆往事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我磕磕巴巴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浩浩荡荡的雪势把屋外染上了悲伤的颜色,披麻戴孝的亲人断断续续走进屋内,同时带来一份让我颤抖的寒冷。
我试着把外公唤醒,告诉他家里来客人了别再躺着了。但任凭我憋红了脸用九牛二虎之力,外公依旧无动于衷。我在死亡面前感到了深深地挫败感、无力感。
这是人之常情,这是生老病死。我暗示自己刚刚离开的是外公的肉体,他的灵魂还在陪伴着我。
我不甘心。外公总说想看我考上大学,看我出人头地。小时候,他总用不怒自威的表情警告调皮捣蛋的我不许让他失望。
此刻,我以大学生的身份向他告别,不知道他能否收到我们当初的约定。
在我印象中,他有时像朋友一样粗糙,不拘小节陪我们打闹;有时又像母亲一样细腻,天气变化时嘘寒问暖。
母亲嫁的远,导致我也不能经常出现在外公家。所以我总能得到偏爱,所有事情他们都会先考虑到我。每次回家,都能感受到浓浓的爱意。
在他们里屋有一个柜子,这是他们用来储藏存折、银行卡等珍贵物品的地方。对我来说这个柜子一点都不神秘,因为外公会把为我保留一个月或者更久时间的零食和玩具保存其中,等我来时一股脑都给我拿出来。我还一直为有这个特权而沾沾自喜。
有时候母亲长时间不带我去,外公还会像个孩子一样擅自把我带走。我喜欢向外公家逃离的过程,坐在自行车前杠上被外公拥在怀中,我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温暖。
老年痴呆症的一个特征是记忆力衰退,去世前三年外公也确诊了老年痴呆。随着病情加重,时间流逝的越多外公忘却的就越多。等到他把身边亲人都忘记了,也能清楚的把我的名字喊出来。
沙哑吃力又模糊的声音我再也听不到了,我知道外公一直明目张胆的偏爱我距他很远的外孙。我也从未忘记,只是试着把他藏在我的心底,因为我难掩自己的悲伤。
这首歌像个时光机,把我带到了过去。过去很暖,我们却都远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