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伊甸或尘世之家,同样历经磨难的少女为何选择不同的道路?Sylvan两专主题分析(上之死后沉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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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伊甸或尘世之家,同样历经磨难的少女为何选择不同的道路?Sylvan两专主题分析(上之死后沉默篇)

熊猫哥哥一半是默尔索,
一直想写这篇对比分析来着,最近看到Sylvan的新专马上就要发布了,赶快完成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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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lvan的《Posthumous Silence》描述了一位父亲打开已故女儿的日子,寻找她为何自杀的原因。在打开日记的时候(Bequest Of Tears一歌),这位父亲尚完全不知道女儿经历了什么。这当然也是女儿自杀的原因:父亲对她的关心不够。
在In Chains中,女儿自述有些东西束缚了她,让她处于枷锁之中,而这些东西曾经绑住她,现在绑得更加紧了。我们先不猜测是什么东西束缚了她,女儿接下来试图通过自己的日记来传递信息,即告知别人,有可能就是父亲。这说明她内心很想获得别人的关心和慰藉,但是别人可能并不在意。
女儿直说别人会利用她不加掩饰的天真、别人持续不断地将她这个少数者推到一边。在这里,我认为女儿可能是站在了少数人的立场,以及过于不世故,无法融入这个现代势利社会,所以被排挤。然后女儿说要寻找一个和平而甜美的地方,这个地方相对于现实世界来说显然更加的单纯、朴素,没有那么多斤斤计较和人情世故。而且女儿设想这个地方的人可以思想各异但开放,能够容忍她的一切。这再次验证了是什么束缚了她,那就是她是这个现实社会的“异教徒”,她更加单纯和坚持主见,不想贴合主流价值观,而这种异见是别人所无法容忍的,但那时她缺少一个支持她的人,她只能独自哭泣。在歌曲最后还有一句重要的话,就是女儿希望如果能知道知己,这个知己可以用她的眼睛去判断事物,也就是说女儿希望能够求同存异,能够相互理解,但这个价值观单一的现实世界彻底封锁住了思想开放的她。
因此,在In Chains中,女儿对生活绝望的原因集中在:她的思想违背了主流价值观和意识形态,受到了严重的排挤和敌对。
Bitter Symphony一歌中,父亲认识到了在In Chains中女儿的困境,感受到了自己关爱的缺席。但我相信他的认识还不够。
Pane Of Truth中,女儿说自己失眠,感到自己的人生是在超负荷运转,而她非常希望回到过去的天真时代。而对于这个现在的时代,她认为是扭曲的歪曲的,人类本性发生了变化。一个关键的词是“自从世界改变以来”,我们可以讨论世界是从什么样变成了什么样。显然,世界原本是天真纯粹的,甚至可以容许有异见,但是现在人们充满愤怒,但是又对别人麻木,欲望被扭曲,被主流的价值观操控。我认为在这里,女儿绝望的原因基本和In Chains中相同,但角度不同,In Chains是从个人出发,Pane Of Truth是从众人的角度出发。
因此,在Pane Of Truth中,女儿对生活绝望的原因集中在:天真的过去一去不返,她踏入了唯利是图的成人世界,她无法适应和接受。
No Earthly Reason中,父亲试图去理解这些原因,但他还是无法理解。这显然不难理解,因为父亲早就在成人世界中磨去了棱角,他每日生活在成人世界中,并且依赖成人世界的规则来寻求对自己有帮助的东西,但女儿不同,女儿还太小,处于叛逆期。
Forgotten Virtue中,女儿描述自己每天出门都需要勇气,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大家都不接受她、排挤她,甚至嘲笑她。她认为整座城市都对她嗤之以鼻,因为她并不和他们相同。她有自己的想法和观念,并不被他人所接受。女儿在这里再次提到了童真,她认为人们活着是为了破坏童真,认为人们所谓的进步不过是崩溃。我承认女儿是相当有思想的,她可能意识到人类的发展的弊端,虽然有些偏激,但不能说太过幼稚。因为人们有时候就是在用破坏、毁灭、谎言来寻求进步和发展,虽然结果可能是好的,但在过程中积累了大量的仇恨和痛苦,甚至其实还会有后遗症。女儿甚至认为人类太过目光短浅,他们寻求短期的利益,而忽视了长远的发展。女儿意识到了人性的丑陋,她经历了太多的谎言、虚假的意图和誓言,因此在这里,女儿相信还有另一个世界可以解除这些痛苦,这是女儿第一次流露出想要自杀的念头。总而言之,女儿讨厌人类的虚伪和破坏性,也同时被其他人所讨厌。
因此,在Forgotten Virtue中,女儿对生活绝望的原因集中在:她只看到了人性丑恶的一面因而厌恶他人,但他人也因此厌恶她。
The Colors Changed中,女儿感受到了一些美好,她看到一朵小花在缝隙中努力生长,它唤醒了她的感情,但是她却在奋力躲避着。不过她还是希望世界能充满色彩,不再是阴暗色的,这显示了她想要世界恢复到天真时代。有两句重要的话是:拯救我失去的绽放机会、拯救我曾信任的价值观。可以看到,女儿因为厌恶人世并受到排挤,所以失去了一些机会,可能包括友谊、爱情、工作等的机会,以及最主要的是她曾经信任的价值观也受到了摧毁。她可能一开始认为这个世界是纯真美好的,但现在发现了太多丑恶的事,因而感到这个世界无可救药。她开始变得不信任任何人,所有的观念中都充满了裂缝。在这首歌中女儿进一步听到了伊甸园——即死后天堂的召唤,她看到了色彩,看到了永恒,看到了某些为她生长的东西(而在现实中,是反过来的,即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共同的社会利益的增长、共同的主流价值观的巩固),看到了她身上的枷锁的炸开。不过可悲的是,这种梦幻进一步促成了她的身亡。
因此,在The Colors Changed中,女儿对生活绝望的原因集中在:受到排挤并失去许多生活中的机遇,对生活的信仰完全崩塌。
A Sad Sympathy中,父亲似乎明白了女儿的处境,并且说自己能够同情女儿的,也即有了同理之情,但我认为这种理解是肤浅的。
Questions中,开头的歌词进一步巩固了女儿认为的现实困境,大多数人跟随时代的节奏前进,按照主流要求生活,即使是损害了那些更有主见的人也在所不惜。这些人受到主流社会和上层阶级的摆布,以为自己想要什么,但是这些并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但同时他们成为了主流阶层的传声筒,将同一的思想传播开去,去归化异教徒,甚至不惜用谎言去粉饰。“他们会改变我吗?他们会塑造我吗?”这两句话透露了女儿最大的不安,她最害怕的就是被改变,被塑造成为统一的社会机器,远离自己最初的纯真无邪。或许通过被重塑,一个人会获得一些利益,但是对于女儿来说,千金难买初心,她不愿意被回炉重造,而这造成了一对显著的矛盾:她远离其他人,而其他人远离她,同时她渴望得到的其他人的安慰和理解也是不可能的了。
因此,在Questions中,女儿对生活绝望的原因集中在:不愿意被社会重新塑造成工具和畜生、失去自己的初心和主见,因此抛弃他人,但同时也被他人所抛弃。
Answer To Life中,女儿进一步阐释了自己和他人的关系:自己不睬他人,而他人也抛弃她。在这种痛苦的自我矛盾中(毕竟人是群居动物,一个人存在于社会中必须要有他人的情感联系),女儿构建了一个自我的意识天地,并且一直居住在里面,这就是她对生活的答案——即变得更加孤独和自闭。而对于她曾经的朋友,她甚至有些恶狠狠的说她们会让她失望,这是她早就该想到的,现在这些朋友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她变得愈发孤独和与世隔绝。显然,这会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抑郁症。
因此,在Answer To Life中,女儿对生活绝望的原因集中在:因为与世人存在隔阂,女儿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人可以倾诉和走进她的内心世界。
Message From The Past中,父亲在一定程度上感受到了女儿的绝望,毕竟他研究了这么久女儿的日记。并且(虽然是在女儿身亡之后)他愿意去理解女儿了,希望能阻止这场悲剧。但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他是不理解女儿的,很可能他只是试图阻止女儿的身死,而不知道如何去挽救女儿的心死。
The Last Embrace或许是专辑中最难解析的歌曲,它在后半段阐述了女儿决定想要自杀。她依旧在呼唤父亲(她的母亲可能已经过世,或者已经离异,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女儿总是呼唤父亲,而不是母亲。而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往往更加孤独,也更加容易在思想上生出异见来,会更大胆和仔细地思考一些存在主义的问题,质疑别人的一言一行,质疑自己活着的价值),似乎也是在等待父亲来挽回她,但是她没有等到。她受够了生活,而生活也厌倦了她,她最终死亡,没有让父亲有机会挽救她的生命。她最后认为死亡是一种自由和解脱。而在歌曲的前半段她说了些自杀的理由:说有一些曾是她花园的东西但已经不复存在——这是指Pane Of Truth中提到的过去的天真时代;说内心充满沉默,是指她的话无人能听;说自己不断的进行斗争,是指她的本能想要活下去,但她的经历让她认为继续活着是没有价值的;说她继续着她的怀疑,是指她敏感而富有思辨性的内心在质疑存在的价值,她知道无法改变世界,也无法融入世界,但同时不想自己被改变得能融入世界,而要命的是从情感上来说她需要某个能慰藉自己的理由或他人或地方,而死亡也即伊甸园似乎是个好选择。
因此,在The Last Embrace中,女儿对生活绝望的原因集中在:是上诉一切原因的总和。
A Kind Of Eden中,女儿已死,她在伊甸园天堂中感受到平和,感受到自己的锁链已经褪下,感觉到世界如此干净。但同时她也有所后悔,对爸爸有一些话想说,请求爸爸能理解自己的选择,说自己的离世不是爸爸的错。但同时也恳求爸爸容许自己的选择,因为她希望自己能到达清澈的伊甸园。如果真的有伊甸园,她的自杀能令她快乐吗?或许能,但同时这有些自私,因为爸爸的痛苦或许不在她之下。还因为如果一个人能这么轻易地通过自杀来获得快乐,那么还需要这么辛苦地活在世上抵抗潮流吗?不过还好,我认为死后不存在什么伊甸园。那么女儿的这种略显自私的选择应该受到抨击吗?在最后一首歌中,爸爸原谅了女儿。
Posthumous Silence中,爸爸豁免了女儿,显然他认为女儿有一定的、充足的理由去选择自杀,并且自己平时不够关心女儿也是其理由之一,这怎么能怪女儿呢?如果自己平时多注意一点女儿,岂不是就能挽回一条生命?但实际上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女儿的死亡一定会让爸爸有所改变,也甚至通过新闻报道会让世人有所改变,会让人一定程度上思考我们应该如何对待像这位毅然自杀的女子这样的人?不过会引发思考是一方面,会不会发生质的变化这就要另说了。也许我们只是激起我们本能中的同理心,但很快我们就又无动于衷了,依然注意不到那些边缘人、零余者。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这承接上首歌中我提出的问题),像这位毅然自杀的女子这样的人的确应该受到最大程度上的包容和理解吗?逝者虽已矣,但我们不能就此停止思考。
站在维护死者的角度上,我们认为她之所以自杀的原因在于他人和现实社会对她的折磨,这一系列折磨的核心要素在于:反对独立人格。“进步”社会拥抱那些能共同让社会“步调一致地进步”的人格,而排斥那些可能会“妨碍”到社会进步的异类人格。这些被排斥的人愈发孤独可怜,找不到任何理解和包容,一旦无法被社会同化,就会产生远离这个社会的想法(即自杀)。
但如果站在那些同样受到类似折磨,但并未自杀的人的角度上(我相信有大量的这样的人活着),我们也可以认为她是怯懦和偏激的,因为毕竟你是生活在这样一个存在模式下的社会中,你必须遵守一定的最基础的社会准则,不能说完全地另辟蹊径、完全地要别人去认同你的看法,这便也就是另一种的强求统一的意识形态和人格了。
有一句被引用得太多的俗话是There is only one heroism in the world: to see the world as it is and to love it. 虽然这种英雄主义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过于梦幻天真了,因为很难有人在看清真相后继续充满热爱(这句话的重点在于,我们是继续热爱,而不仅仅是麻木地因为害怕死亡而苟且活着),但至少我们可以在一定限度上,在保持自己的人格完整性的同时参与到社会事务中来。更何况并不是所有的社会事务都是邪恶而无用的。甚至于,我们可以潜移默化地通过自身的努力来一定程度上改变社会的弊端,让社会运作的模式可以更有效,让价值观念可以更多元化(虽然这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尽管或许一个社会它自身存在的基底就决定了它可以容纳什么人和思想,但是正如女儿在The Colors Changed所提到的,一朵小花尚且可以在夹缝中寻求生存甚至绽放,我们拥有意识和智能的人类又何以做不到呢?在失败后就寻求自杀来解脱,这是否是另一种更大的失败呢?
或许一个社会其开放性的提升很大程度上有赖于那些真正具有开放精神的人,如果这些人这么轻易地认输,我们还有什么更光明的未来呢?我们当然需要更进一步包容这些孤独的人的存在,并意识到他们的价值,因为所有要求的提出都是双向的,而这些孤独的人也需要认识到自己存在下去的意义和可能性,不轻易被生活的磨难所击倒。自我与世界是相互依存的关系,有时候是通过对方的反馈来确认自己的存在价值的。任何改善都是双方的,好则皆好更好,坏则皆坏更坏。
我只想对在伊甸园的女儿说:若有来生,且珍惜活着,做出改变,但坚持自我。
在这里让我们回到开头的序曲Eternity Ends,虽然四散的尘土又归于它曾是的大地,但是渺若尘埃在人世走一遭,不也能留下自己的印记吗?复归的只是物质形体,留下的是精神财富。宇宙必然热寂,但所存在过的一切是不可磨灭的。
而在十年后,Sylvan的《Home》中叙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女子,她同样遭受各方面的磨难,但最终没有选择自杀,而是选择了爱和家。她和《Posthumous Silence》中的姑娘有何不同呢?思想上和行动上?她是否比前者更加努力和豁达呢?两人的区别仅仅是后者更加幸运吗?我想,Sylvan在十年的摸索后找到了关键性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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