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佰于我
伍佰的至高处并非豪放,而是清旷朗阔。也许伍佰的歌用词简单让人想到白居易作诗老妪能解,但这样的理解多少有些辜负伍佰歌词中的炼字不费,比如《晚风》的开头“慢慢吹,轻轻送,人生路,你就走”,淡而现成,疏疏朗朗。他的歌中很难找到复杂的形容词,很少有精致意象的堆砌,而纯粹以真切引人共情,是唱咏之时在呼吸间快然流转的情感,以境界为胜。 这份清朗从他出道时的青梅微涩,到后期的多样化风格,都或隐或现地融于伍佰作品的骨血中。也是因为这样超旷的境界,伍佰的歌曲在不同演绎中甚至是同一次演唱中,可以兼容豪放与婉约,伍佰用沙哑的嗓音唱出闽南语调独有的字音,森森戟戟,疏可走马,却也会在诗眼处用旋律调转出一个小小的妩媚,比如伍佰的《被动》唱得放怀挥洒,可唱到“爱你越久我越被动”时曲调微微仰头,显出了短短一瞬的娇媚眼色。 歌词的简凝自然,旋律的层次丰富也兼容了解脱与不解脱,从这个角度说,伍佰作为创作者本身是拒绝被了解的,所以他虽然写过许多情歌,虽然在情歌里他都唱着“我”,他自己却没什么可以挖掘的感情经历和八卦绯闻。也因为拒绝被了解,他才可以写出如《挪威的森林》这样对自己残忍也对别人残忍的歌词。 伍佰只是用他写的歌创造了一座城,听歌的人走在城中,在每一面如铜镜的墙壁上映照出自己,解脱的,不解脱的,笑面人生的,耿耿于怀的,都是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