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翻译梦境,还是翻译梦想。
以下是私人观点。
〈译梦机〉作为《太空人》的序,有特定的漂浮与幻想感。
很久之前,我认为〈译梦机〉同〈outsider〉共同画作一个圆,一个虚无,沒有边际,却紧紧彼此攥着的圆。但是后来,我发现这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感,一个是翻开新篇章的沉稳自安,一个像是伤风雷雨归来的重复不完。而到底应该怎样解读,还是原作者要给出官方答案。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这个男孩子,在这篇只属于他的自传文章里,用七分钟拉你进入所谓绝缘。
是《太空人》的世界,亦是太空人的世界。
我之前是以intro的视角看这首歌。在我的感官里,它不是大气磅礴无所拘束的,相反,它足够私人亦足够关心虚无,把所有假大空的东西丢开去,只留一个完完整整干净纯白的梦来。但译梦机这三个字同样是令人遐想的地方,毕竟我第一次看到这三个字,就被这个现实中不存在的意象着迷——哇,是翻译梦境的机器!真的好特别好特别。而我也情不自禁地歪了思想,这个东西应该怎么制造怎么存在,怎么工作,用电能还是光能还是机械能,有没有违反热力学第二定律,它一次可以翻译多少个梦,保质期几年什么的,听着真的好好笑啊,理工科思维的我遇上文学的浪漫,总是有点啼笑皆非的事情出来。
所以这首歌,好像还是很有瞎扯的空间。也算是对于我这种庸俗的人比较亲和的体现。
〈译梦机〉是我专辑里很喜欢的歌词之一。繁复而不特别的日常,自溺自导的呐喊,梦境的无奈与拷问,似乎在这个很长的歌词里都占有着很大的一部分。而我最喜欢的,莫过于那句「那些渴望/将我一片片/推向绝缘/也因为绝缘/渴望才/滔滔不绝」。我承认,绝缘和不绝这两个词,让我深深地惊叹于这种注定般的深刻循环。结尾时不断的绝缘,不绝,绝缘,不绝,像是交错对立,又像是一正一反,像是濒临无路和柳暗花明,像是一种绝望和一种希望。
概念这样的东西好像被他用到极致了,我喜欢他在对于每一个虚拟意象情感的清晰表达,告诉你的是,它本该是这样的,一定要是这样。我习惯顺着他的思想走,途径他构建的每一个词汇。但这些词汇又是碎片,有无数种千奇百怪的组合方式,带来无尽诡谲大胆的想象。
因此我始终相信,每个人都可以从这首歌里读得自己的一台译梦机,梦境的内容一定是不一样的,是属于自己和创作者略显笨拙却冥冥注定的碰撞。
与制造梦境相比,我倾向于理解为,译梦机的存在意义就是将梦境变为另一种东西。可以是虚无缥缈的幻想,转瞬即逝的甜蜜,大胆冲撞的假设,一些不愿再经历正在经历的事,一些不能再经历却希望经历的事,这些都可以变为梦,梦也可以变为它们。像是曾经那句,“我们的理想被贴上价码的委屈”,一个事物由有形到无形的转换,是我深刻着迷的地方。
「需要一个外力,把它们转换为想要表述的东西。不理解,但寻求理解。」
还有的特别之处,歌曲由反推而来,开头竟变成了专辑不可思议的收束。因此其他歌的联系,使这首歌层次更加丰富起来,而物象的大胆使用,似乎更添「孤独与惶惑」。排列组合也是同样具有美感,是创作者的匠心独运,严丝合缝,真的不漏掉每一缕联系。
“在虚无中书写自身的存在,而对这世界有何增减。”但我觉得,译梦机的意义早已超出增减本身,本来是一首紧扣专辑核心的歌曲,打上孤独的色彩后,重复的口白和空渺的电钢琴甚至可以把抽离和漂浮换做坚实的安心。这不是一个元素就能够堆叠的庞大意象,更多的是“意义的叠加与变形”。它是让我听了安心的存在,很多时候我不在意它原本是什么样子,我把它想为我该看作的样子,来去构建其他的本来谈之为梦的东西。这是听者的自由吧,虽然平庸但是有趣。
而这首歌的MV又是如此的精致,高级。MV为译梦添了更为深层的含义——或许它本来就要表达这样的意思,只不过我头脑愚笨未曾猜想出来。MV所呈现出的更多是荒谬与贪婪,无序与无奈。
「这些梦、不管是他自愿制造的,或是他被迫产生的,都已经被视为理所当然;甚至他的梦,反而成为人们可以拿着反过来攻击他、要胁他的武器。发现这样的事实,他实在很心疼这些梦,他也失去产生这些梦的动力了。于是,他决定不再助纣为虐,他要收回这一切。」
所以我觉得,无论是歌曲或是影像,这首歌永远有无数个大胆想象的视角。
造梦者会跌进制作梦的怪圈里吗?取梦者会不分边际,无止境地画圆吗?世界会不会是臆想,不断重复,没有现实,分不清睡着与醒来的界限?怪诞的思考同样迷人,正如这个交织错杂的空间,猜不透这首歌除了搭建沟通与谬误的主题,是否有着完全相反的别出心裁。
令我惊讶的是,我曾经想象的〈译梦机〉,不是临近绝缘的痛苦挣扎,而是不绝的坚定与渴望。没有想见,没有谁看,那就自己想见,自我观看。就是一种,早就顶天立地的人格同命运,有着足够的能力去操控一切的人。是属于他的梦,是翻译他的精神与灵魂。是有着坚韧与凛冽的气质在,“喜悦、坚强”。
仅仅对于歌而言,我是否可以自由地定义这个或许不该出现的定义。不绝的尽头也可以是光明,黑暗也能翻转为天堂,绝缘少一块峭石就成为天梯,糅合着灿烂与无望。
这样想的话更浪漫了。
不按下暂停键使其沉溺希望,同样也能够按下返回键重启希望——是翻译梦境,还是翻译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