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世界，最后的少年

时空错乱中，我看见了你最后的少年模样，也记起了那个沉默暗夜里第一个音符的轰鸣。 ——题记 豆瓣上的第一篇跟音乐有关的文字，要献给你。穿着白色的无袖衫、头发垂在眼睛上、神情叛逆的你。《八度空间》时候的你。从那以后，我最喜欢的歌开始永恒不变，最喜欢的专辑开始始终如一，没有什么可以超越。 2002年，我16岁。坐在高中的课堂上。对所有的童话了如指掌。每天下午赶着回家看动画城，作文里常常带有安徒生的痕迹，几乎不听歌，有一个好哥们。 一天，他突然探过头来对我说，有一个歌手的歌很好听，真的。 我瞥他一眼，是么？ 他有点着急：真的很好听，真的很好，你回去听听嘛。 谁啊…… 周杰伦。 没听说过…… 他不理会我毫无兴趣的表情，径直把磁带扔我桌上。 几天以后，临睡前想起这盒磁带，把它塞进随身听，关上灯，打算听一会儿就睡，明天把磁带还给他。第一首歌，《半兽人》。音符拉响的瞬间，我一下子被一种史诗般的气魄包围，宏大的序曲缓慢又不容置疑的覆盖下来，我蜷缩在被子里，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好听的音乐。我摒住呼吸，静静的，静静的，听完这首歌，心里不停的响着一个声音：就是他了。 那晚，不记得是怎么入睡的。似乎把那盒磁带反反复复听了很多遍。放松的，毫无防备的，让自己陷入那个世界，一个我之前从未到达过之后从未想离开的，华美世界。 第二天要了歌词来看，太棒了。《半兽人》的词好震撼： 泪沸腾，风异常的冰冷 马蹄声，让人睡不安稳 我在等，灵魂序曲完成 带领族人写下祈祷文 人的蜕变与反战主题，深深地击中了我推崇和平博爱的那颗心。也许是注定的，Jay，第一次就将我完全俘获，成了他忠实的信徒。 紧接着，听了《Jay》和《Fantesy》，然后从R&B扩展开去，开始听陶喆潘玮柏胡彦彬王力宏，又扩展到民谣摇滚，听朴树老狼水木许巍，又扩展到女歌手，王菲莫文蔚梁静茹Twins，乃至欧美以及当时很多新歌手的一些歌。我仿佛一下子开了窍，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所有的音乐一网打尽，想要听遍所有错过的和将要来临的歌，只为了寻找另一个像《八度空间》的Jay一样打动我的人，或者，只是为了确定那样的Jay是独一无二的。 现在，当我喃喃唱起《回到过去》，或者用我不懂的语言哼起《火车叨位去》，当我想起《暗号》里“我害怕你心碎，没人帮你擦眼泪”的和声，还有《分裂》里考不上好学校的摩托少年，《半岛铁盒》的MV里他穿着白背心的干净模样，还有盯着吉他的小铁匠，满脸天真看爷爷泡茶的小孩，喊着“我就是那条龙”打拳的英武姿态，幻想的战争结束时声音里的哭腔……当我想起这一切，当初那个年纪不大、却小天王风范十足的少年就又回来了，带点英雄式的幻想，带点叛逆和迷惘的味道。表情冷酷，但单纯至极。 现在，当我陪着他听过这许多年，听他的新专辑，听无数人的歌，当我已经可以看见音乐世界里的一小片天时，总有旋律在记忆深处响起，如此熨贴，如此合意，是永远不能磨灭的赞叹的际遇。那是我最初的世界，你最后的少年。 也许，是为了让你独属于我，所以《八度空间》才如此暗淡。没有得奖，淹没在《Fantesy》和《叶惠美》过于强烈的光芒中。我多幸福啊，可以拥有独一无二的，关于你的记忆。 可以在每一个有音乐响起的瞬间，甜美的怀念和你的初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