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匍匐在圣像的脚下
有没有过这么一种时刻:你站在下班的地铁里,耳机里突然播到某首歌,顿时双膝一软。幸好有身边的陌生人簇拥着。对我来说,《在到处之间找我》就是这么一首歌。
“每个人都有一两段不堪回首的过去。这些日子都被你选择性的失忆掉。逃避过去的伤痛就像你身体内遗留了一把手术刀,虽然表面的伤痕已经恢复,内心深处还是会不时地隐隐作痛”,梁翘柏在专辑简介里这么写到。他说,他写这张专辑,是为了解开从前的心结,打开自己的胸膛,取出那把遗忘已久的手术刀。听歌的时候,我好像总是能够看到他因为强忍痛楚,而紧抿得发白的双唇。
而我是没那个勇气的,我宁愿继续失忆。很少人能够活在现在,一般人同时活在现在、过去和未来,我们的体内总是有一个过往,游荡不定,翻滚不息。原来这竟是个悖论:取出手术刀是为了释怀,继续失忆却是为了记住。于是我想起张国荣在《东邪西毒》里的话:“当你不可以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如果没法继续假装失忆呢?如果那些回忆总是猛然浮将上来,令你陷入一片空白中呢?回忆痛到了极致,可能就会选择去参拜。犹如去拉萨朝圣的藏传佛教徒,三步一叩头,朝着那遥远的圣城。传说,他们要磕一万次。可能一万次以后,我就可以忘记你了吧。因为一万次以后,我想我自身早已通透到了极致,再没有自我去爱你了。
假使参拜远方的祭坛/信我会在圣像的脚下
彻底的孤独中,尘灰覆面的我终于来到了圣像的脚下。我匍匐在地,大汗淋漓,浑身湿透,抬起头,看见巨大的佛像在平和的日光下微笑。我的灵魂中突然涌出一股嚎啕大哭的冲动。一时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就像电影中的慢镜头,所有的烟火、喧闹陷入一片静默,唯有他的微笑介乎有无之间,不可思议的宁静,不可思议的优美。
我一直认为,这是个启示,世界的真相在这一刻会为我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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