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aving on a jet plane

我跟格桑说过，你快点结婚吧。
他想了想，说，好。
有一天，大概是冬天，
我穿过人群，
我总是这样，耳塞，低头，面无表情地与人群逆向而行。
忽然格桑走到我面前。
他说，你听什么呢。
我说，leaving on a jet plane。
我分一半耳朵给他。
人哗哗地路过身边。
人哗哗地路过身边的时候，
我和格桑就在听这首歌。
唱这首歌的人后来摔飞机死掉了。
“那也算是悲伤地死掉了吧”。
我肯定地说，在冷一些就要下雪了。
今年还没有下过雪呢。
我们便都沉默了。
后来又遇到格桑一次。
他在自己的书店里。
书架之间很窄，两个人甚至不能擦身而过，必须有一个人退出来，另一个才能走过去。
书架外面的人和人，也是这样吧。
格桑说，你写几个字，我贴在外面。
我说，写什么。
他想了一想，说，写“请你爱书吧”。
我就笑。
他又说，我明天结婚。
我问他，字写完贴在哪呢。
他就乱指，那那那。
往前翻过去一点时间，也是冬天。
在路边抱着一个烤红薯慢悠悠地啃，
遇到另一个人，
他想，要是有棵桃树就好了。
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地方呢。
他想一想说，中药店铺吧。
书店也装成中药店的样子。
高大的红漆木柜，书就塞在一个一个抽屉里，外面还贴上红纸字条。
要是有一天找不到我了，他说，就问别人那个象药铺一样的书店就行。
看，就在那儿。
我可以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仿佛有一个人在那里。
有一个人坐在早晨上面。
这样，早晨便不是一个时间段，
而是一个物体。
他坐在早晨上面，
早晨就属于他了。
一本书一样属于他的。
我一直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格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