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心的蔡旻佑,你可以吗?


离开歌坛将近四年的蔡旻佑,日前推出他加盟新东家何乐音乐的全新大碟《变心记》,这张由陈建骐制作统筹,葛大为歌词统筹,许哲佩、黄韵玲、林挥斌三位制作人合力打造的新专辑,是蔡旻佑跨过而立之后的首张作品,在这张专辑中,他彻底跳脱过往开朗阳光的偶像形象,将天蝎座不为人知的孤独内伤、藏起来的黑暗面,经过伪装的假面,情绪化的、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痞坏腹黑的全新形象与过往形成强烈反差。

2006年10月,蔡旻佑作为SONY MUSIC的重磅新人出道。“我19岁,用尽全力做所有的事,我是蔡旻佑”,这句响亮的青春宣告,出现在《我可以》的MV开头, 在《变心记》发片记者会上,蔡旻佑回忆起红极一时的出道经历,笑说自己算是搭上了华语乐坛偶像时代的末班车。2006年,的确是华语乐坛实体唱片业最后的盛世,如今再回看那一年发行的代表作品,的确颇有几分更新换代的意味。“超女”李宇春、周笔畅、张靓颖、何洁都在那一年推出了正式作品;“我型我秀”出道的薛之谦发行《首张同名专辑》;《舞娘》把蔡依林推到娱乐浪尖,她也在次年凭借这张专辑备受争议的首度金曲封后;《依然范特西》让周杰伦迎来第二次事业巅峰;王力宏在《盖世英雄》专辑开创Chinked-Out新曲风;萧亚轩的事业转折之作《1087》也在那一年发行;那一年,苏打绿推出《小宇宙》专辑,《小情歌》的传唱,也预示着独立乐团开始进入主流视野。如今想来,那一年19岁的蔡旻佑外形阳光无害,算是名副其实的初代小鲜肉了。科班出身,有古典音乐基础,会创作,擅长钢琴、小提琴等多种乐器这些硬实力的加码,也让他成为那个不被标签的时代里真正的唱作新人。


新人最怕出道即巅峰,在首张专辑《19》之后,在《我可以》、《翻不完的夏天》这些歌曲成为KTV热门之后,蔡旻佑又接连推出了《搜寻蔡旻佑》、《寂寞,好了》两张专辑,严格说起来,这两张专辑都算是贴合他本人外在阳光形象的深入打造,它们符合SONY对新人歌手一贯以来渐进式成长式的打造方式,尤其在第三张专辑里留下了《发光的简讯》、《小乖乖》、《寂寞,好了》这些或轻快或抒情的传唱作品,算是做了成功的进阶。但各方面实力都很平均的蔡旻佑,终于还是没有迎来更进一步的事业转机。


再往后的五年,他曾试图突破既定形象,发行了《超级右脑》、《我和我的布拉姆斯》两张专辑。在《超级右脑》里他学习跳舞,尝试用不同曲风的融合激发不同的音乐面向;《我和我的布拉姆斯》则以他最擅长的古典音乐、弦乐钢琴为基底,全面包办创作与制作。但无论是迎合市场,还是发挥个性,他始终没有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
蔡旻佑坦言,从出道以来,他所接受的训练,他所身处的娱乐大环境,包括他自己所喜欢的歌手艺人,都在告诉他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偶像。当他跨过30岁的关口,不止在音乐上,也跨足戏剧、舞台剧、电台主持等多元领域,做了很多努力但似乎仍然不被看见。经过两三年,在应该持续发片的时候没有作品,加上大环境的转变,网络的发达让一个接一个的鲜肉偶像迅即走红又光速沉寂,这一切让他陷入了人生最黑暗的低谷期。那阵子他更加疯狂的创作,尝试更多风格,但内心并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直到他读到卡夫卡的《变形记》,他觉得变成甲虫的格里高尔所经历的人生境遇,就是自己在过去的几年所经历的,于是他尝试用创作真实表达内心的黑暗面,这张《变心记》的整体概念,就是从这首被救回来的主打歌开始的。

看过主打歌《变心记》和《伎俩》的MV,相信大家都已经从视觉的部分直观的感受到了蔡旻佑充满戏剧化的转型。这两支由陈宏一导演,剧情关联的影像作品中,不只用到黑白的画面,晃动的镜头语言,蔡旻佑和其他演员们的表演,也都用了类似舞台剧的呈现方式。在音乐的部分,这两首歌都由许哲佩制作,她把《摇摆电力公司》里建立的摇摆电子舞曲风格成功移植到蔡旻佑身上,并做到更适合他的突破。在《变心记》这首歌里蔡旻佑加入了几段即兴的小提琴演奏,既让大家回忆起他一出道就被大家记住的标志技能,又让这首带有欧洲古典味道的歌曲=摇摆感更加突显。
《伎俩》这首歌,蔡旻佑邀请到高中同学,好友艾怡良一起来玩。在MV里,艾怡良变身救赎女。身着带血的婚纱,妆容恐怖举止夸张的她,并不是人们印象中的完美新娘。她还在这首歌里秀出难得一见的“哥特式女高音”,让这首歌怪诞灵异的气氛升级。用黑色幽默的方式,讲“天堂和地狱都是一样的”这个暗黑主题,从变心女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的故事,到一辆囚车里众人的浮夸举止,虽然故事都发生在有限的空间,却把人内心的虚伪多变拍出了无限的深度和想象力。
为了增加整张专辑的戏剧感,陈建骐老师特别为这张专辑设计了一个好莱坞配乐式的开场。这个带着厚重古典氛围的开场,作为《装》的Intro出现,为专辑提供了一个极具画面感的想象空间,也奠定了整张专辑忧郁的氛围。
《装》这首歌,是从上文中所提到的那段低谷期走到如今再出发的一段心路历程。从这首歌起,蔡旻佑便开始展现天蝎座爱恨分明一分为二的反差个性,应对现实时,他总戴着阳光面具,当回到一个人的世界,他的脆弱敏感开始发作,对现实感到疑惑,对未知感到恐惧,发出“这里是什么鬼地方”的负面情绪,纠结后建立放手一搏的决心。蔡旻佑说,他是把这张专辑当成最后一张专辑来做的,从这首歌里,也确实听到了些许几近放弃颓废,向死而生的义无反顾。
《天真的蝎》从歌名就是一首很天蝎的歌,虽然天蝎座有习惯内伤的个性,但蓝小邪写的歌词把着力点放在了天真的部分。爱憎分明的他们不是不懂还击的艺术,不是不懂防备的心术,但还是会选择卸下理智,疯狂的爱,剧烈的痛,用力感受,尽兴而活。钢琴基底奠定了这首歌单纯的氛围,特别喜欢蔡旻佑在这首歌里淋漓尽致完全释放的情感表达,在他的语气中有饱满而锋利的倔强,但又脆弱的让人心疼,收尾同样用到双重否定,却不再像开篇是为了加强语气,变成了自省式的自问自答。即使了解世界的残酷规则,他仍然选择天真善良。
《独占》是专辑中最锥心的情歌主打,细心听,这首歌在开头就藏着陈珊妮《情歌》的旋律,一首钢琴弦乐铺陈的典型抒情歌,其中有“这辈子我只属于你,所以,就算风吹雨淋我也陪你度过”这样几乎可以拿到婚礼上用的浪漫桥段,但却被敏感的葛大为在结尾加了两句“变心”的歌词,改造成一首剧情急转直下的悲歌。“我的心酸也被你独占了”和林宥嘉那句“我曾拥有你,想到就心酸”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接下来的《伞》是一首浪漫轻盈的三拍圆舞曲,蔡旻佑在出演舞台剧《向左走向右走》时,从台侧一把没有淋过雨的伞联想到自己多年的歌手生涯,他被很多人看见和喜欢,但又好像离人群和内心都很远。原本带着这样忧伤情绪的创作初衷,被黄韵玲的编曲脱胎换骨,在构想这首歌的编曲时,小玲姐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电影《爱乐之城》里男女主角亦真亦幻的曼舞画面。从剧场内台侧,到雨中漫步,到飞入半空,在想象里逐渐拉大的画面和空间感,让这首歌成了专辑中段最佳的治愈和调和。
在《伎俩》之后,专辑开始进入释放、反思和自我愈合的后半段,剖析情感的《谁不想太多》是一首带一点点迷幻色彩,情绪强烈外放的摇滚作品,这首歌的歌词是蔡旻佑和林建良在一次闭门密谈之后达成的共识。的确,只要是真心付出过的感情,其中的很多问题都出现在失去了彼此间原本理智的距离,得到越多,在乎越多,也失去越多。
《同一片风景》有适合发呆的氛围,前奏被合成器包裹的键盘旋律仿佛让你听到时间滴答滴答的流动。近两年,蔡旻佑才从家里搬出来独立生活,有了更多私人的空间和时间,他也透过阅读和思考,去整理很多过去自己没有考虑太多的问题。这首歌关于“空虚感”,相信那种发呆放空的体验,每个人都会有,例如起床之后什么事情都不干,走到沙发面前划一下手机又再躺下,例如整夜开着电视但也不看画面,只是为了房间里有一个声音。有时候这样的独处让人享受,这样的日子太多,又不由让人焦虑,接受空虚的状态,和自己和平共处,是年龄越大越需要学习的功课。
《过站不停》是郑兴和蔡旻佑共同的创作,原本没有被作为主打,却在发行后意外收到很多听众的反馈。这首歌也像郑兴自己专辑里的很多歌一样,有在城市里游走,或者坐着火车旅行看风景的画面感。无论是对于蔡旻佑还是对于我们,都可以在这首歌里,将过往的经历,好的坏的,像走马灯一样的走一遍。这张不那么快乐的专辑进展到这里,好像突然多了几分温暖治愈的能量,把遗憾和不快乐都抛掉,从这一刻起,让过去真的成为过去,过站不停。
《Never Look Back》作为专辑的收尾曲,是一首带有电气氛围的摇滚作品。这首歌像是对开篇那首《装》的呼应,在主歌部分同样写到众人面前,社交状态下的伪装,但最终他说服了自己,坦然面对不安与迷惑,跟从内心为自己而活。蔡旻佑说,过往他是真的有过偶像包袱的,但自从有了一次从悬崖跳下去的经验之后,他觉得一切都可以粉碎了从头来过。大多数人,或许不了解在那样极端的状态下人会经历如何的思想转变,但他在这首歌里所唱出来的不回头的勇敢那么坚决,你一定感受得到。

对于创作者而言,在比较痛苦的状态下或许真的更容易打磨出更有感染力的作品。从曾经的阳光偶像,到如今展现黑暗面的痞帅熟男,蔡旻佑在《变心记》里既保留丰富了他音乐性的一面,又展现出突破以往的情绪面向。这是他出道以来最有吸附力的一张作品。你我也一样,重获新生,从坦诚面对自己开始。
推荐曲目:《天真的蝎》、《伎俩》、《同一片风景》
(文:乐旻)
(QQ音乐唱片评审团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