谶

冬夜的六点半,我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听对象练习着这首曲子。我看着他的侧影,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跃动,偶尔蹦出几个错音,他有点懊恼,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练习。
音乐行进,穿过耳旁带走了我的思绪,总是让我回想起我的姥爷,那个最疼爱最偏心我带给我童年美好回忆的姥爷。却不得不又想到离开通渭回兰州坐高铁的那天,更不曾想到那可能是我最后悔的一天,我又怎能想到人生中第一次对姥爷态度恶劣或许会影响到他的病情,因为自己爱面子,拽住想要走快速通道的他,在人群中扯住他的衣角,低声怒喊道让他回来别去插队,生怕别人指点他倚老卖老,却不知道老人优先乘坐高铁是既定规定,自己的无知害了他。下车后带着行动不便的他在高铁站走了一圈又一圈却没有找到通往二楼的快捷通道。以前总想着怪高铁站太大规划得不好,又想怪小姨要在二楼接姥爷,才致使他走了那么多路也未曾停歇。每当来到兰州西站,回想起当时是不是带他走最近的路,心中的懊悔随着愧疚和悲伤涌出来。若不是耽误那么长时间,也许姥爷就不会和小姨吵架,姥爷的病情可能不会因为心情郁结而恶化,总觉得是自己亲手害了姥爷。手机里还留着一条消息,是姥爷生前发的消息。我不知道这些话又能说给谁听,终将背负罪孽终生。
时光荏苒,一年多了,总想独自前往陵园,在墓碑前说话给他听,不知道他是否会理解自己的孙子有所爱却不能说,有所养却不能示,孑然一生碌碌无为的人生。这可能是终生遗憾了,再也见不到骑自行车接我下学姥爷,再也见不到偷偷塞我零花钱的姥爷,再也见不到保护照顾我的姥爷了。但我想他,我,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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