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歌女，魂萦旧梦

由夏入秋的夜晚过的着实绵长，房间整理过后空荡了不少，独居生活此时也随之舒缓恬淡起来。小台灯一盏，温啤酒两杯，桔黄的桌面上还摆着两幅夏天的照片，冒失的笑颜在相框下似乎淡了些许，就好像拍自多年之前。九点。十点。午夜零点。太熟悉每晚这睡前的时段，再把唱片小心翼翼放进唱机，看它轻声卡入，渐渐旋转，随即便沉寂于拂面而来的旧情致里。

这不是第一个独自聆听她低语幽思的夜晚，也不是第一次空赴与她重回靡城的旧梦。一个老年代，一出旧排场，随她一齐倾慕周璇，情迷白光，笑识姚莉，嗔痴吴莺莺，耳语李香兰。如果说香港遗承了曾经申城的银幕传奇，那么台北则怀恋着当年沪上的吴侬之音。而这些如今听来仍旧余情未了的老歌，在她的演绎之中铅华褪尽，温存如昔，在每个渐凉的晚上都幻作秦淮一梦。

再度重温这二十四首被翻唱无数的老歌，听到的几乎都是至今听来最动人的版本。曾经霞飞路上的《如果没有你》，外白渡桥畔的《魂萦旧梦》，还是弄堂深处的《天涯歌女》，外滩街边的《夜上海》，直到南洋风情的《出人头地》，亦或是由迁台后的不朽经典《绿岛小夜曲》、《南屏晚钟》，在爵士味浓郁的重新编排之中都注入一股重生的清凉。是耳熟能详的《我有一段情》、《等着你回来》、《秋夜》、《夜来香》往日金曲，还是《神秘女郎》、《情人的眼泪》、《爱神的箭》这样的姚敏、黎锦光大师名作，都在怀念深处眷生出的丝丝秋意。

蔡琴就是这样，永久自在穿梭于久远的高贵时光之中。对当年风华正茂的绅士名媛们是这样，对后来于旧时代念念不忘的遗老遗少们是这样，对我这样从不解风情到醉心回忆的愚鲁人亦是如此。静听这位华语音乐中唯一的女伶悉心浅唱，直到午夜来临，睡意丛生。九楼一室秋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