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梦，江湖梦

    菊花、古剑、酒，圆月、弯刀、情。
    这几天听“辉黄”（顾嘉辉、黄霑）演唱会，就一直想写点东西，为了我们都曾有过的江湖梦。
    还记得大学时，借着走廊昏暗的灯光，在别人睡梦之时，连看了一周的古龙小说。
    从大学毕业之后，每个人都身处江湖之中，只不过，这个江湖没有想象中好玩。
    其实，武侠小说读多了，路子就摸得很清。落难小姐树林遭劫，就会有白衣公子纵身相救，这是惯常的引人手法。小龙女跳下悬崖，照样在谷底独活16年，我想这就是神话了。
    “辉黄”演唱会总是勾起我的江湖梦。听到《万水千山纵横》前奏响起，听到那一声声“嘿哈”，听着那鼓点声声急如马蹄，我好像已经看到大漠边关之上，矫健的身影在纵马疾驰。“万水千山纵横，岂惧风急雨翻，豪气吞吐风雷，饮下霜杯雪盏。”我虽然不会唱，但旋律却熟悉得很，演唱者是叶振棠。
    在这一张专辑上，我还看到了梅艳芳小姐的身影。有一些人，在他/她们突然故去后，我会更加爱惜，梅艳芳和张国荣就是这样。他们在的时候，那种喜爱很模糊。他们离开了，喜爱反而变得坚定。顾嘉辉、黄霑讲了很多梅艳芳选秀时的趣事，黄霑给了满分50分，顾嘉辉给了49分，他说艺术没有满分，说得多好。他们还讲了录制《心债》的过程，讲了很多笑话，亦长辈亦朋友，时而庄重时而诙谐，不由得不发笑，可是一想到再也不能看不到梅艳芳小姐的身影了，心里也确实很难过。她的好歌太多了，《似是故人来》《梦里共醉》《心肝宝贝》等等，即使不是她的原唱，我也爱不释手。
    看过《古今大战秦俑情》的人，就会对《焚心以火》这首歌印象深刻，有时我不免发傻惊叹，世间竟有这样的好歌，“人不顾身/让痴心去扑火/黄土地里/活我真挚爱的歌。”炽热的爱情，就像烈火熊熊燃烧，吞噬胆怯与阴霾，永远激情。看到张曼玉在《英雄》里裹着一席红衣，我总会想起以身纵火的巩俐，那种决然，那种义无反顾，撼动人心。
    好像在内地，提到黄霑的作品，最有名的恐怕就是《上海滩》了。一部电视剧，一首主题曲，20余载经久不衰，这就是经典的力量。在“辉黄”跨年演唱会上，这样的歌曲自然不能错过。叶丽仪小姐长相高大，自曝羡慕小鸟依人的女性，两位音乐大师就安慰她说，有很多歌也只有她这样的人才能唱得好，就像那首《黑女侠木兰花》。“木兰花美丽豪放恶贼闻声胆丧走远方/木兰花正直豪爽普济孤苦似活慈航。”是啊，这样飒爽英姿的女子，只有用洪亮宽广的歌声去赞颂。
    整张专辑看下来，你会发现一个有趣的事，连梅艳芳和钟镇涛这样的红歌手，在那个舞台上都是小辈，而主角则是汪明荃、郑少秋、甄妮、罗文等等。他们在我们都是小孩子的时候就红了。如今我们长大了，他们就变得老而又老，好像是被我们催促着似的，更有的禁不住病痛折磨，早早离开这个世界。
    我有时会想，香港人多么幸福，弹丸之地就有那么多那么棒的歌者。我有时也会想，让这些上了年纪的艺人在内地开唱，还会不会有那么多的观众。
    这场音乐会，就像罗大佑说的，是朋友之间的“围炉”晚会。顾嘉辉、黄霑就是两个主持人，观众听着歌听着笑话，觉得唱得好勾起了回忆，那就让掌声响起来，这就是赞许的表达了。
    也许，在音乐大师和歌者身边，在舞台和观众之间，那个江湖还在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