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恋号街车-我爱摇滚乐版《幸福大街》
白面,红唇,旗袍,短刀——猩红、寒白配以阴冷的蓝,“幸福大街”先声夺人的视觉形象,预示将喷薄出的音乐体感会是……女性怨音?与其囿于封套设计给予的港台鬼片形象联想,毋宁说这是一个沉浸在自我幻想世界里的女人吴虹飞(绰号阿飞)通过音乐表达她的乖张与自恋。不像那些riot girrrl竖起一根中指式的女性表达,她用传统的包装和摇滚乐烩出了这一中西结合部小品集合作。
这张以“幸福大街”名义发表的专辑,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吴虹飞的“个人专辑”,乐队的众乐手则是她达到自怨、自艾、自嘲、自抚的手段。《四月》前奏响起时可能联想到P·J Harvey,以为会有个猛烈的爆发,但这联想在吴虹飞的歌声响起时变得与背道而弛,最终变成小拨小弄的陪衬。不过在后面阿飞动情哼唱的时候还是会被感动到。还有《一只想变成橘子的苹果》、《刀》、《流氓》以及隐藏轨中那个恶毒地戳着侬的胸口和额头骂婊子和贱货的现场,阿飞不但在嘲笑着自己的懦弱和妄想,也在披散了头发揪着她的情敌和背叛的情郎一阵歇斯底里,神经质地叫嚣着用语言的暴力达到她现实里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在试图以神经颠覆贤淑,以暧昧诱拐意淫,以真中玩弄假洋,以嚎叫代替呻吟,以自恋满足堕落。
乐队吉他手在专辑里的表现,本是不错的,可惜明显有着“大”编排倾向的吉他riff和调试的那些回授、哇音和尖啸,在阿飞音乐里总是“小女人”气质的掣肘下,总有不够畅快的感觉。还好,阿飞写的旋律倒是与她的歌词和气质相当般配,甚至有些入耳,比如《小龙房间里的鱼》。最痛恨的是专辑里的鼓,大而无当,响而不实,给阿飞本就略显苍白的歌唱再添了几个空洞。整张专辑的制作水准还是“独立制作”范畴的小样状态,离工业成品“专辑”还是有些差距。
重点:听“幸福大街”必须要看歌词。身为当代文学硕士的吴虹飞,在“摇滚江湖”中的文字口碑甚高,但行文感觉极好之余下笔过滥。要看她的小说或者长篇文字,大多数男士甚至女性都会认为略显罗嗦,好在现在看的是歌词。它们简短、直接,它们温柔、哀怨,它们肉体、女性。它们既有小女人般的伤情,又有魔女似的咒骂与嚎叫,还有怨妇的伪饰和矫情。所以从歌词里,可以读出两个字:女人——中国的。
看每首歌后面的一小段文字说明也非常有意思,能更直接地呈现她的本真。比如《四月》后面的“爱略特、海子、校园民谣以及莫须有的爱情”,比如《一只想变成橘子的苹果》后面的“幸福大街源于对幸福生活的无限向往和对伤春情绪的无情打击”,比如《嫁衣》后面的“……过早开放的桃花以及无中生有的伤感”,比如《流氓》后面的“……我只是一个工科毕业的民女,脸色苍白,矫柔造作”,还比如《蝴蝶》后面的“极其年轻的时候,同情下层劳动妇女之作,充满形而上的良心和勇气”……自恋但极度不自信、矫情、自说自话、欲扬还抑,跃然纸上。
在歌唱那些女人味十足的歌词的时候,她被批评为苍白的嗓音在接受度上实属见仁见智——自恋的时候很小女人也很矛盾,嚎叫的时候比呻吟还暧昧,声如自抚时又极能激发想像力。所以,听这张专辑时,她的自恋或许会敲醒你的自恋;她的矛盾可能会暴露你的矛盾;她的神经甚至会挑拨起你的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