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不能忘却的声音——记《音乐天堂》停刊

有些事真的是鬼使神差,一切的一切如同冥冥中早已安排好似的,在那天黄昏时刻我就这么拐进了一家破旧的书店,视线便这样落在一本象笔记本似的《音乐天堂》上,杂志封面朴素得干净,印着“号外”两字。好熟悉的名字,“音乐天堂”这个久违了多年的有声杂志,这个今天看来有点滥俗的名字,当年却真的给我们带来了天堂的声音。
从《音乐天堂》发行的第一期开始我一直有坚持收集,直到四十期后我便告别了《音乐天堂》,一切自然地不易察觉。为什么会和《音乐天堂》分手?这个问题我一直不曾考虑过,直到那天我将《音乐天堂,号外》带回家后才发现这是一本关于《音乐天堂》停刊的纪念册,我才开始认真思考彼此的离合关系。从《音乐天堂》开始启蒙,又在最后时刻同它告别,若干年没碰过这本杂志的我却又在最后一刻与它相逢,是它在等我还是我终究没有忘记这个用音乐改变我人生的名字,这个记忆中不能忘却的名字。
离开《音乐天堂》是如此的自然,回过头来思考这个问题,事实上简单而残酷。1992年的我还是一个在读初三的半熟小子,身边的音乐环境充除了主旋律便是港台流行乐,谭张两大巨星还火红,四大天王初具雏形。欧美的音乐资讯几近贫乏的当年,我们的耳朵也是孤寂的,除了听到港台歌星在翻唱的欧美音乐,没有机会接触到更多,除了迈克杰克逊有数的几位歌星的声音,我们还能听到多少不同的欧美音乐?所以要感谢邓良平先生创办了《音乐天堂》,在当时它的确对我和若干朋友起到了流行音乐启蒙的作用,我和狗头一起读听《音乐天堂》,不同风格的音乐令我们叹为观止,渐渐着迷于欧美摇滚,所有听港台流行音乐的同学都成了我和狗头两个人鄙视的对象,很有些少年的意气风发。
从《音乐天堂》中吸取了相当多的音乐养料,令我的音乐视野渐渐开阔,并且开始寻找更多的养料,那个年代资源贫瘠,能够获得养料的另一个来源便是卡口带。那个时候听的都是磁带,CD都很少,时至今日我在父母家里还堆着一箱子磁带,早已不会再碰。再往后,再往后,中国音乐市场的开放,让越来越多的世界音乐流入进来,或许正是从那时起我和《音乐天堂》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分手已经变成迟早的事。当我们饥渴时《音乐天堂》的诞生好似一注甘泉,但当我们面前摆满各式饮品时它的价值渐渐失去,我们都是如此喜新厌旧,现实残酷地压缩了它的存在空间,而它也在完成使命后终归要走向终点。
许许多多的读者期待它的复刊,期待它的归来。只是在一切时过境迁之后它的归来已无意义,回想它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做了它最该做的事情,而我们也幸运地和它相遇,一切都已足够,没有比这些更好的时光更好的记忆,我们的人生有它陪着走过那一段,在自己的生命留下一个烙印,然后是我们继续选择自己的生活选择自己的路。我很多年没有再去看《音乐天堂》,也很久没有再深入的接触欧美音乐,早已不再疯狂地追逐,取代它的是整排整排的影碟,我从租录像带、买VCD到DVD,电影开始主导我的生活喜好,这也是我渐渐远离《音乐天堂》的一个缘由,或许我的选择没有改变的话,现在我应该在写乐评而不是影评。
这样的偶遇,这样的分离,又在最关键的时刻重逢,一切都已注定着《音乐天堂》在我生命中留下的印记。它是七八十年代生人的流行音乐启蒙者,从最最粗糙的一本小册子开始,引领着一代人走向更广阔的世界。谨以此文铭记《音乐天堂》曾经存在的意义。
文:眉间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