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我们都完成了那本自传体小说
文：锐利修蕊
我喜欢形容路嘉欣的这张《落落大方》是一本自传体小说。
时隔十七年，她带着自己的第二张专辑，回归华语乐坛，以歌手的身份再次开唱。上一张专辑封面她留着黑色的齐刘海，眼神坚定，专辑名是《你不懂》，主打歌《黑色天空》代表着她向这个世界输出的一种态度。
而如今的这张《落落大方》也是一种态度，比起青春时的反叛精神，是不同年龄与自我的关系。《落落大方》更像是和世界握手言和，也与心中的自己和解，那便是这张专辑想说的。
文学复兴的时代
这些年穿梭于文学，戏剧，影视中的路嘉欣。用一首《满洲里》作为这张专辑的开场白，独具文学气质。这首歌的文案提到电影《遗落战境》里面失落的真实，我还想到电影《大象席地而坐》里，那头在满洲里动物园一直坐着的大象。
《满洲里》的开头路嘉欣写的“海面上的玻璃钢琴”，编曲也以干净的钢琴声铺垫，一种莫名的伤感袭来。这首歌是先有了词，再找艾怡良谱曲，选这样沉重的一首歌当专辑的第一首，一方面奠定了专辑概念的深度，一方面也是路嘉欣现今成熟的体现。
人类对真实现状失败的投射，需要制造一个乌托邦的幻想世界，《满洲里》所说的就是这个“到不了”的境地。那片充满着马戏团荒诞笑声之后的地域，是歌词里一句“因为最好的世界，已过去”，这是生为人的体验，也是一种文学式的表达。
事实上专辑里也有许多与文学相关的作品。比如作为首波主打歌的《蚀日》，是用一种文学的浪漫表达，用吞噬太阳的瞬间作为创作的灵感来源。歌词开头写的是黑与白的占比，用以表现人性所见的缺憾。路嘉欣在《蚀日》里所唱的痛快，让人回到那个唱着《黑色天空》无拘无束，自由表达的少女。
到了《以诗之名》，路嘉欣塑造了一个从不作诗的爱人，这首歌以轻松的曲风打底，韦礼安作曲编造的懒散节奏，配以编曲辅佐，完成一首散漫的爵士小品。如果把《以诗之名》比作文学作品，它不是一首很流行的情诗，却是一首舒服怡人的随笔感叹。
而专辑里收录了一首内地音乐人李雨的作品，也是文学性的转换。90年代张艾嘉唱《忙与盲》，李雨作词作曲给路嘉欣的《忙》也是一首轻巧的小文学。《忙》写的不是厚重的主题，而是一种始料未及的感悟，像是两个小女孩隔空遥望，弹弹尤克里里，这首歌单纯而美好。
维以不永伤
要说到专辑同名，即为这张专辑的概念核心。《落落大方》配合着张震岳散漫的曲调，编曲采用最简单的Band Sound形式，路嘉欣字句唱的温柔坚定，慵懒和弦也很简单，开头歌词用了沉没的岛屿，凋谢的花团，这样让人丧气的事物变更，却用随心所欲的口吻。
《落落大方》所说的其实是一种不管得没得到，都接受的坦然和洒脱，不要小看这种态度，其实是一种过后难得的修为。我非常喜欢这种随性“放下”的态度，是因为这四个字干净舒彻，也很适合不同身份背后的她。
对待感情落落大方的路嘉欣，在这张专辑里展现的也是一种豁达的人生观。谢震廷交出的作品《凡脑》用了一个文字游戏，凡脑言下之意当然是凡人的脑。“烦恼只是凡脑”，一旦接受我们都是普通人，可能人生所遇到的会更好一点。
演出林奕华的舞台剧作品，让路嘉欣诠释《凡脑》更加轻巧并且动容。配合谢震廷的曲风，路嘉欣唱的非常理性，反而将这首歌的无力感主题表达完整，谢震廷的编曲采用大量弦乐，也让这首歌的整体听起来非常大气。
这张专辑能凸显路嘉欣的创作，大部分的作品都是先写好词，再让其他音乐人谱曲，这样的好处其实是创作者更能通过文字来了解这首歌输出的意图，《既然爱情留不住》也是这样，维以不永伤。
有别于一般情歌的路数，《既然爱情留不住》，后面路嘉欣跟着的是一句“我必须知道他的滋味”，这是一种人生需要经历的劝诫，但整首歌的主题，其实是一句“但愿我和你其他的爱人有分别”，也是情歌中甘愿退居卑微角落，拿底牌当弱点的战术。
是啊，既然爱情留不住，明知道所爱是一瞬间的幸福，但人们还是拼了命的去追寻爱的美好，不就是因为即使是一场先动心的人必输的战役，但它才因此更甜美吗？
做一个命中的填空题
陈珊妮在《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里面有一个很经典的选择题，你是选择命好使人废？还是坚持厄运不服输？这当然是一个没有选择权的题目，因为我们不是命运的撰写着，但要改变命运，所挣脱的又何止是一个二选一的试题？
路嘉欣没有选择题，倒有一道填空。《我一听见流浪两个字就想 ____》后面的字留给听歌的人写，听过歌的人，知道路嘉欣所填的是“撞墙”。当她完成这个题目的时候，你自然就懂了她创作这首歌的意思，那是对离开所持“流浪意义”之人的嘲讽。路嘉欣对一切伪善的承诺，感到厌倦，投射到这首歌里，anti了一大堆拿“流浪”当挡箭牌，想要探索更多未知情感，以及无为梦想，走远了的人。
路嘉欣对命理的疑惑，展现在那首名为《算命师》的作品里。同样也是先完成了歌词，《算命师》很戏谑的点题，“你给我钱，我给个太平盛世”。
这首歌厉害的地方是，唱歌的人可能是算命师本人，也可能是遇到了问题前来求算命改变的人，也可以是叙述这一切的第三人称。歌曲带着强烈的异国曲风，有很强烈的戏剧张力，弗拉明戈的吉他声强调迷幻的歌曲气场背景，这首歌还是想用借由他人改变自己命运，来讽刺现世的荒诞。
《落落大方》专辑里有几首这几年涌现的音乐人作品，除了艾怡良，谢震廷和李雨，《眨眼》是沈简单的创作，放在专辑最后，也与开头的《满洲里》呼应，出发之后终要回归。这首歌里最绝望的疑问，是那句“两个字拆一本书，谁是已读，谁是不悔？”同样是文字游戏，但这首歌也补缺了《落落大方》的洒脱，还是会纠结的，回头看这一切，说到底还是无悔。
如果被现实绑架了，那就眨《眨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希望你也能落落大方的活着，才不算得过且过。
11 月 30 日，路嘉欣将在北京疆进酒 OMNI SPACE 举办「蚀日 Eclipse」演唱会。
这也是她大陆巡演的首站，不同于以往舞台剧演员的身份，小路这次是以音乐人的角色和大家见面，看落落大方的歌手路嘉欣唱歌给你听，期待在北京的深秋与她相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