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57分钟体验一场直击灵魂的自我挖掘
《太空人》无疑是一张值得静下心来细细品味的专辑。虽然不像其他一些符合主流视听感的歌曲那样让人初次听就过耳不忘,但是如果12首歌从头到尾按顺序听下来就会发现设计之巧妙、表达之精良、含蕴之深厚足以直击灵魂,不免引发听众对于自己与他人甚至与世界相处时的思考。
听这张专辑时像是在读一部层层递进的小说,更像是慢慢走入创作者内心深处的一个过程。
开篇<译梦机>中的“通过一首歌 找到了和我 做同一种梦的人”便点明整个故事犹如一场梦境,存在于创作者的脑海中,却又与现实须臾不可分。<回音收集员>中的“当初那人说出了不爱 却在这人心中回荡着爱”第一次涉及了沟通错置这个主题,而在下一首<巴别塔庆典>中,作者用“他们抓着爱这个字汇 心灵是华丽的干瘪 他们却连互相面对面 都已无法稍微理解”以及“两个自己戴上了面具 表面那个说得比唱好听 心里那个自己都看不清”进一步探讨了人性的自大是沟通无效的主要来源。歌曲到现在曲风都是理性、严肃的,而接下来的<太空人>却是一首抒情叙述曲。“在对谈如絮 彼此牵引的日子里 只是可惜 我的环境无水无氧气 我的重听 以为你说的是继续 原来你说的是离去”不由得让人听后心中一紧,扼腕叹息这段平凡而不凡、希望中又有失望的爱情。
舒缓的叙述之后紧接着是讽刺的、略带黑暗的<伤风>。作者把道德沦丧的社会比作是被伤风病毒污染的病房,而我们每个人就如身困其中的病人“渐渐脱水 蒸发不见” “自艾自怜 屡见不鲜”。在被伤风这阵看不见的硝烟击中后,作者带领听众再一次进入了他脑内的梦境。<失忆镇>这首歌在专辑第6首的位置有承上启下的作用,既表明了过往的伤害与经历时常让作者迷失,疑惑“我在哪里”,同时结尾处的“往昔 盖上棉被的往昔 从我皮肤剥离”也表达出了作者想要放下过去,愿意再次拥抱自己的态度。作为另一首抒怀曲,<太空>写出了作者在尝试拥抱自己过程中矛盾与纠结的心理。当“一次又一次 在深夜发疯”“溺在洪水中”之后,作者发出了“爱不是拥有 就是被吞没”的感叹,再次对“爱”发出了质疑。
接下来的两首歌<水仙花之死>和<男孩庄周>都借用了典故来探讨自我与周遭世界的关系。<水仙花之死>用希腊神话影射出现实世界中人们从自我迷恋、孤芳自赏,到自我迷失,最终到自我毁灭的过程。不同于原著中以死亡而终的结尾,作者在这首歌里给了水仙花一次复活成为人的机会,也就是下一首<男孩庄周>的主角。整首歌以《庄子》为创作背景,描述了一个超脱自我的男孩形象。与之前的水仙花相反,小男孩在这个世界上随意、自在地活着。他平静地看待万物,“不要什么立场 有话都好商量”;同时他也专注于活在当下,“未来不去期待地期待 往日不求回来地回来”。这种超然的态度也蔓延到了下一首<太空船>中。编曲巧妙地用了欢快的游戏背景音乐,衬托出“别再想道理 多想无益”的主旨。同时,诙谐的表达也体现出了作者对无奈人生的乐观态度。生活时常让人觉得“没有方向”,不知道“哪里找答案“,可是不管怎样还是要继续前进,在黑暗中“一路找着陆目的地”。
欢快的歌曲后是一首平淡、安静的<线的记忆>。不同于专辑中大部分的歌,这首的词是温暖的、抚慰人心的。作者用线的平行与交错比喻自己与他人的相处。原本孤独的生活因为知己的出现而变得弥足珍贵。这场遇见改变了线的轨迹,也让他体会到“心情被人在意 慢慢馏出感情”。最后一首<Outsider>像是整张专辑的总结。不论是“想念 将我生命 写成一篇 疯子自传”,还是“身后那些危险 将我一片片 逼向边缘”,都表达出了作者创作这张专辑的动机,即生活中充满了不理解,不接纳,甚至是恶意攻击。当从天真无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孩童最终成为厚颜无耻的大人时,人们在无形中伤害了他人,也迷失了自己。然而,在重重危险、层层黑暗中,幸好还有懂得作者的人陪在身边,让他获得了引力,终于“通过一首歌 找到了和我 做同一种梦的人”,也终于让漂泊在外的心得以疗愈,重新回归到身体中。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有过与他人沟通失效,跟自己灵魂失散的经历,但是希望无论何时,我们都能像男孩周庄一样,抱着乘坐太空船的乐观态度,珍惜生命中在意、懂得自己的人,完成一场心灵回归的自我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