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西安的音樂語言


本文譯自此套裝CD內頁,文字版權為唱片公司所有
梅西安(Olivier Messiaen)的鋼琴作品在同時期無人能出其右。他的音樂橫跨了兩個世代,充滿了語言上的原創性、嶄新的技術層面、情感表達、精神和詩意。如果算入為雙鋼琴所作的Visions de l’Amen,梅西安的鋼琴作品不只是八個多小時的音樂,更達到了當代音樂創作的巔峰。雖然他的音樂誕生於現今還未完全消彌的爭議中,同時兼具活潑的外放性格與神秘的隱晦特質,這對處理它的鋼琴家來說十分吃力,但是,越來越多的鋼琴家將梅西安的作品納入演出曲目,這就證明了,從最開始,梅西安就得到聽眾們的愛戴。梅西安的鋼琴作品在問世後,只經過三、四個時期,就得已與蕭邦或德布希相提並論,這是兩位梅西安十分敬愛的作曲家。
從前,有個小男孩,像其他人一樣,在鋼琴鍵盤上敲敲打打。這時梅西安六歲。他的父親被徵招入伍(參與一次世界大戰,他的兒子參加了下個大戰),他的母親有個兄弟,是個醫生,住在南法的格洛諾布爾(Grenoble),於是這位母親就帶著兩個孩子到此定居。梅西安的家庭並沒有音樂背景:父親是英文教授(同時也是位著名的莎士比亞作品譯者);母親索瓦琪(C. Sauvage)是位詩人。而這個小男孩,則於音樂領域大放異彩。他喜歡引用母親所寫的,彷彿預言的一句詩:「音樂的距離另我無覺,使我受苦」。就梅西安本人的說法,他「完全自學」了鋼琴。而這點從他的第一個鋼琴作品──根據泰尼森的詩作所作的《夏洛特的女士(La Dame de Charlotte)》中可見一斑。「很明顯,這個作品很幼稚,軟弱無力的語法和形式會讓人笑出來。」
當梅西安八歲時,探索著多凡內山區,這裡充滿著取之不盡的靈感泉源。他的第一位鋼琴老師夏登女士,來自於格洛諾布爾。當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梅西安的父親被分派到南特,而梅西安也在南特持續他的音樂教育。他跟著阿枯耶(G. Arcouët)、洛塔(R. Lortat)及一位維儂小姐(M. Véron)短暫地學習鋼琴,同時,還有一位另他讚美不已的「首位大師」──吉本(J. Gibon)教導他和聲,他也運用這項所學研究佩立雅與梅立桑(Pelléas etMélisande)。一年後,梅西安的父親被指派到巴黎的夏勒曼中學,而他自然而然地進入國立音樂學院。他在那裡就讀超過十年,並於三十七歲時在該處任教。
在梅西安漫長的創作歷程中,鋼琴不只是個開始,同時也大概是梅西安所說的,「我最愛的樂器」。雖然他在音樂學院因作曲而大紅大紫(對位法、賦格、管風琴、即興創作皆獲得首獎),但是指導的鋼琴課程的法肯柏格(G. Falkenberg)並不欣賞他。而他在鋼琴伴奏科目中,必須得到首獎,事實上,梅西安的視奏能力其差無比。梅西安常常針對這點有所評論:「我向來都是自己練琴。因為環境的綜合考量,我登記進入管風琴班,也得了首獎。總之,我在轉入單聲聖歌和即興創作科目前,是個不錯的管風琴家。鋼琴領域來說,可以肯定我沒有這種卓越才能,或是像洛里奧(Y. Loriod)那樣無懈可擊的超級技巧。」梅西安本人證實了這件趣聞,「我要附加一下,這句話應該很能展現我的風格:我彈鋼琴時就像指揮交響樂團,就是說,把鋼琴變成怪模怪樣的交響樂團,上面附帶著巨大的調色盤,讓我調整起奏和音質。」
然而,伴隨著梅西安在其他樂器上的練習、在旋律與節拍語法上的精進研究(梅西安在一九四二年的文章《我的音樂語言(Technique de mon langage musical)》同時立下這兩點的基礎)以及早期在鳥類學-可能對他的所有作品都造成了影響-上的鑽研,形成了寬闊無邊的音樂文化,為梅西安的音樂實驗得到強而有力的基礎,而梅西安便是藉著這種超脫傳統的方式,穿越大風大浪,通往只屬於他的藝術風格。有幾位作曲家,對他的鋼琴作品產生了影響:「我很欣賞拉摩和他的大鍵琴作品,大鍵琴就是鋼琴的前身。我也因為同樣的原因喜歡史卡拉第。最重要的是,我非常熱愛蕭邦,我喜愛他的敘事曲、前奏曲和練習曲、灰諧曲、船歌和搖籃曲,還有『送葬』奏鳴曲。我喜歡蕭邦的所有作品,他在鋼琴上的表現無人能及,他所發明的音符組合另人耳目一新。他不只是個鋼琴作曲家,也是個色彩的魔法師,而且是很厲害的魔法師。我們不應該只因為他創作鋼琴曲,而將他侷限在一個小框架之下。」
其他可能被重視的作曲家,卻極少被提及,像是舒伯特、李斯特或布拉姆斯。雖然梅西安深深為貝多芬的作品所著迷,確只是對其結構,而非鋼琴方面的成就。對梅西安而言,二十世紀的作曲家中,德布西如蒼鷹盤旋空中,其側則是拉威爾的「部分作品」,包括他稱之為「無比傑作」的《夜之加斯巴》。除此,梅西安還有些較不平凡的偏好:「有部作品,在我對鋼琴的認知中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我對它狂愛不已,對我而言,這部作品可能是鋼琴作曲中的典範,那就是阿爾班尼士的《依貝利亞組曲》。我在十九歲左右接觸到這部作品,我不停地重複彈奏這四組共十二首曲子(特別是〈阿美里亞(Almeria)〉、〈波羅舞曲(El Polo)〉和〈拉瓦別斯(Lavapiés)〉)。因為曲子十分艱澀,所以我沒有想彈奏到完美的境界,我永遠無法把《依貝利亞》彈得像洛里奧那麼好。」
洛里奧,1942年時,她是梅西安和聲學的學生;1960年,她成為梅西安夫人。1943年五月十日,由她首演《阿們的意象》;《二十次凝望童年耶穌(Vingt regards sur l'enfant-Jésus)》、《鳥類圖鑑(Catalogue d'oiseaux)》以及稍晚的《花園之鶯(fauvette des jardins)》和《鳥類素描(Petites Esquisses d'oiseaux)》皆是由她首演。梅西安在大多作品中將鋼琴的音色置於要角,也是為了洛里奧。而梅西安從不使用「協奏曲」一詞(對梅西安而言,「協奏曲」(concerto)已經成為歷史)。
拉摩、蕭邦、德布西、拉威爾和阿爾班尼士這些作曲家,為梅西安所教授的分析課程訂定了方向。接著,梅西安在課程中加入了舒曼(第八號新事曲(Novelette))、魏本(〈變奏曲〉,作品27號)、巴爾托克(鋼琴組曲〈戶外〉)以及喬立維(〈魔力〉)。當然,他沒有忽略貝多芬(梅西安宣稱在課堂上研究過他的三十二首鋼琴奏鳴曲);最重要的,是莫札特的鋼琴協奏曲,梅西安視其為音樂史上的最高峰。梅西安在談論鋼琴作品的章節時,他也對學生說明了部份自己的作品,一九五零年代,他也對布列茲(Pierre Boulez)剛發表不久的第二號奏鳴曲發表評論。梅西安的課程中,針對鋼琴作品的分析有兩度(56/57年及 64/65年)成為該年的唯一主題。
對梅西安而言,拉摩、蕭邦和德彪西意義上的重要性多過可見的影響;梅西安一九二八年的作品《八首前奏曲(Préludes)》的標題令人聯想起德布西(夢中不可觸及的聲響;風中的倒影),風格也類似印象樂派。這部作品清晰地預告了梅西安的音樂語法特性之一──即「音樂的色彩」。梅西安不斷大費周章地解釋他所看到的色彩,或甚至是他在讀譜、聽音樂時所看到的顏色的和聲。他在二十歲那年創造了「有色音樂」。他知道有色音樂對聽眾來說或許十分陌生,他對此感到十分遺憾。他鉅細靡遺地對此加以說明。拿八首前奏曲的第一曲〈白鴿(La Colombe)〉來說,是「橘色,鋪上紫色的脈絡」;〈悲景中的醉歌(Chant d'extase dans un paysage triste)〉的「開頭、結尾是灰色,淡紫,帶著波斯藍;中間則是像鑽石般的閃亮銀色」。同一組前奏曲中,梅西安開始嘗試征服節奏,作曲家雷佛迪(Michèle Reverdy)在一九七八年的文章〈梅西安的鋼琴作品〉中精準地指出:「梅西安雖然在音樂學院所學到的是傳統的音樂語言,他對印度音樂也很感興趣,但是,他卻對此提出了質疑。從〈已故的瞬間(Instants défunts)〉中不可逆行的節奏;〈白鴿〉中的切割、擴大,還有增長的音符、不合理的小節線(〈苦惱之鐘〉(Cloches d’angoisse))我們看到,這八首曲子出奇地成熟。」這八首前奏曲不只重新探索了鋼琴的極限,也再再創新了鋼琴家交會的雙手之下的音符限度,以及琴弦之上的打擊效果。
《八首前奏曲》和《二十次凝望童年耶穌》兩個作品之間相差了十五年,在這段梅西安非常活躍的時期,他也創作了《給mi音的詩(Poèmes pour Mi)》和《天地之歌(Chants de Terre et de Ciel)》兩篇歌曲集、《基督的誕生(La Nativité du Seigneur)》、為管風琴所作的《光榮聖體(Les Corps glorieux)》以及大名鼎鼎的《末日四重奏(Quatuor pour la fin du temps)》,梅西安不只在一個與作品密切相關的集中營中創作此曲,也在同一地點進行首演,他本人以一架臨時湊和的鋼琴演出。還有《三個小禮拜儀式(Trois petites liturgies de la Présence Divine)》首演時雖然受到某些批評,甚至是侮辱,現今,這些評語另人難以理解。
這十五年內,他在1943年為雙鋼琴創作了《阿們的意象》;但是鋼琴獨奏作品長度的總和,卻只有短短幾分鐘:1932年的《滑稽幻想曲(Fantaisie Burlesque)》(比利時音樂學家哈布萊西(H. Halbreich)說,這裡的『滑稽(burlesque)』一詞,是梅西安對同事們認為他『太嚴肅、太深沉』的回應。)、向他的恩師,同時也是《雅麗安娜與藍鬍子》-梅西安十分欣賞的歌劇-的作曲家,杜卡致敬的《獻給杜卡之墓(Pièce pour le tombeau de Paul Dukas)》和在音樂學院時為參賽所作的三分鐘小品《迴旋曲(Rondeau)》。梅西安以《二十次凝望童年耶穌》超過兩小時的長度以及177頁的樂譜,加以彌補而這段為鋼琴作品譜曲的空隙。
《二十次凝望童年耶穌》可說集梅西安的思維與音樂語法於一。他後來分析了這部作品中每個部份的象徵性,由四個循環主題貫穿整個作品,構成整體。這四個循環分別是上帝、神秘的愛、星辰與十字架。還有向來不斷提及的「音樂的顏色」。梅西安提到,構成主題的是「鐵灰藍與紅色、亮橘色貫穿整曲,淡紫色與皮革的棕色點綴其中,被整片的紫紅色包圍。」這些經過精練的韻律,經由梅西安在考究希臘的韻律系統以及印度節奏(déçî-tâlas)後篩選而出。另外,期中還有鳥類所吟唱的歌曲:〈神子間的對望(Regard du Fils sur Fils)〉中的八哥鳥和園鶯,以及,梅西安特別指出,〈高地凝視(Regard des hauteurs)〉中,有歌鶇、夜鶯、八哥、園鶯和雲雀,是「鳥類的合唱」。
梅西安所創作的,不是袖珍迷你的微形藝術;他以一曲雄偉無比的傑作《艷調交響曲(Turangalîla-symphonie)》證明了這點。在發表《二十次凝望童年耶穌》的四年後,《艷調交響曲》由伯恩斯坦指揮,洛里奧擔任吃重的鋼琴獨奏,在美國進行首演。曲中,鋼琴彈奏出無邊無境的循環,但是當時並沒有使樂界感到驚奇,也沒有令人耳目一新。梅西安接下來的鋼琴作品,則是十四年後《鳥類圖鑑(Catalogue d’oiseaux)》的十三首鋼琴曲(長達兩個半小時!)。
同時,有一群梅西安的追隨者,對第二維也納樂派忠心不二,並在所有作曲元素上(音高、音樂長度、活性和起奏法)努力捍衛荀白克的十二音列系統。有不明傳言指出,對於他們所作的精密研究,梅西安並不是毫不在乎。對梅西安的兩曲鋼琴新作的研究──分別為創作於1949年,簡短的《康特尤達雅(Cantéyodjayâ)》和一九五零年,更短的《四首韻律練習(Quatre études de rythme)》,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展開。《四首韻律練習》的第二曲〈值與度的形式(Mode de valeurs et d'intensités)〉在先鋒派的達姆斯達特夏季營(Internationales Musikinstitut Darmstadt)中引起許多討論,與會者對其抽絲剝繭的程度,甚至使梅西安想把這曲的角色縮小消失。「我覺得很煩,」許久之後,梅西安向我抱怨。「對一個不過幾頁長度的小作品,這樣的重要性完全不與其相等。這首曲子叫作〈值與度的形式〉」,這個標題就點明了本義,是要拆除曲子的起奏、持續時間、力度和音值,簡單說,就是音樂的所有元素。這首曲子可能充滿前兆性,或是在音樂史上很重要,但是就純音樂來說,卻沒甚麼價值…。」
在先前提到的《鳥類圖鑑》之前,1951年到1956年,梅西安先後創作了為鋼琴與長笛的《黑鶇(Le Merle noir)》,為鋼琴和交響樂團(仍然不使用『協奏曲』一詞)的《鳥類的復甦(Réveil des oiseaux》和為鋼琴及樂器合奏的《異國鳥類(Oiseaux exotiques)》。《異國鳥類》中,梅西安向印度、中國、馬來西亞和南北美洲的鳥類所鳴唱的歌曲表達崇敬之意。梅西安並不需要親自收集這些元素(身為印度音樂的專家,同時也樂於旅行,梅西安卻從未親自造訪印度),但卻十分專精於研究。
接著,梅西安針對鳥類學擬定了一項龐大的計畫,在西方音樂史上前無古人。他收集了法國各個省份的鳥鳴聲,並詳盡地說明:「每隻鳥都是位獨唱家,反映了它們各自的生活習性,並環繞著周遭的自然景色,以及同區域的其他鳥類。」《鳥類圖鑑》中,〈阿爾卑斯山紅嘴山鴨(Chocard des Alpes)〉絕非因為偶然而成為第一個曲目,這種鳥類另人聯想起梅西安童年所在的多凡內和梅捷山的冰河地景。這無與倫比的自然美景一到夏日,便勾起身為城市居客的梅西安陣陣思緒,也是梅西安的一大慰藉。梅西安時常提到,除了聖禮拜堂(Sainte-Chapelle)的彩色玻璃之外,他對巴黎或是其他大城市有多麼厭惡。梅西安對於自己所執行的計畫忠誠萬分:他不將鳥鳴聲當成單純的音樂素材,而是將其視為受限於自然主義之外的產物。透過鍵盤的音色,他致力於忠實地重現著名的鳥類的鳴唱聲,以及在特定環境、特定時間之下,由鳥類交織而成的歌聲。在《鳥類圖鑑》的中間片段,艷麗的〈蘆葦鶯(Rousserolle effarvatte)〉貼切地符合這段敘述:「整個樂章呈現完美的曲線」,梅西安說,「從午夜到凌晨三點,再到隔天的同一段時間,從午後到晚上所發生的事,與從夜間到早晨之間順序顛倒。」
但這時有個問題:對於時常在街上看見鴿子的城市人而言,他們不了解何謂「鳥類的歌唱」,那麼,他們聽這些音樂,不就只是被強迫接受鳥叫聲了?梅西安如此回答:「如果他對鳥類有基本知識,那就會在作品中加入鳥叫聲;如果他不懂鳥類,那他就可以好好欣賞一段音樂,好吧,他應該不會太失望。」這就是對不同風格藝術的接受度表現。
1959年,由布列茲自1954年開始所設立的系列音樂會「音樂領域(Domaine Musical)」上首演了《鳥類圖鑑》。三十餘年來,梅西安除了其中八年在進行歌劇《聖法蘭索瓦(Saint François)》的創作,在作品中不斷呈獻鳥類學的世界,且還能夠繼續以此為創作靈感來源,但是這其中,為鋼琴所做的作品確是屈指可數。而1970年的大型作品《花園之鶯》算是個例外。《花園之鶯》也是梅西安獻給家鄉多凡內的另一份禮物,另人聯想起拉佛列湖的美景,以及貝蒂謝地區的田野,而梅西安在往年的每個夏天,都能夠隨心所欲地探索這個地區。梅西安說:「你可以在《花園之鶯》中找到我對音樂形式的最大創意,這個創意並非源自古代或古典形式,或甚至不是一些可能由我開創的形式。我想將每日、每夜的所有時辰,以濃縮的形式進行重組。」
《花園之鶯》和其他幾首鳥類主題的作品原本有可能成為另一部規模和《鳥類圖鑑》相當的組曲。儘管梅西安沒有正面回應,但所有那時和梅西安有所往來的人都知道,梅西安頃盡全力所創作的對象,是華麗多變的交響樂團。最後,梅西安所完成的鋼琴版本也是與鳥類學有所關聯的作品之一,只是就如同這曲的標題:《鳥類素描(Esquisses d'oiseaux)》,由〈知更鳥〉(出現過三次)、〈烏鴉〉、〈歌鶇〉和〈雲雀〉所組成,內容更加地濃縮了。〈鳥類素描〉完成於1985年,梅西安稱其為「精雕細琢的鋼琴之作」,題獻給他的妻子落里奧。
梅西安的鋼琴之旅到此告一段落。他的作品中,破碎的樂線和音流構成相互對立的高低旋律,他同時運用極端的音域,又加入力道的固定控制,結構而成的共鳴、音群和打擊效果,成為梅西安在鋼琴運用上的特徵,加上旋律的色彩、創新的節奏,造就了一作風格鮮明、獨特的高塔。他還留下了另一項珍貴資產,或者該說,派給他的詮釋者們一項任務:早在1967年,梅西安在回答我的問題時,他就開始認真考慮這點,最後他同意以他的名義開設鋼琴比賽,訂定曲目(以《二十次凝望童年耶穌》和鳥類主題音樂為主,同時還有ㄧ些德布西的作品,以及〈夜之加斯巴〉),並請他擔任評審主席。這項計畫因為《聖法蘭索瓦》的作曲,使梅西安沒有多餘的時間準備而打斷。然而在2000年十二月,這場鋼琴比賽正式在巴黎市國際競賽的架構下開始舉辦。
1967年時,演奏梅西安的作品是一件怪事。這麼新穎又複雜的樂譜,號稱是「無法演奏」的。要處理這樣作品,需要無畏的勇氣。但是,所謂的「新穎」與「複雜」,是刻畫於超凡的嚴密架構之上,而不論在演奏技巧上或是心境上的調適,就像蕭邦、德布西的例子,總是能夠得到克服。
文:C. Samuel,根據J. T. Tuttle的英譯本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