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将会是最美好的我们

失恋的人总难免每时每处都会触物伤怀，因而《All Too Well》是以泰勒目睹到的那条两人初次见面时的围巾作为故事的起点。伴随着摇滚的节拍缓缓展开着的，是她周围的一切总在无意间勾起藏在她记忆深处里的场景，而她用诗意般简明扼要的描绘将我们带进其中：秋天的落叶飘来了在车内欢快的歌声；在乡村小道上被微风吹起差点闯红灯的时刻；柜台上照片里放映着曾经那些美好的幻想；下楼等待的时刻被灯光照射出在厨房共舞的画面......

尽管在常人看来这些时刻是平淡无奇的，但在她的视野中，它们就像一颗颗璀璨的星星一样镶嵌在这段感情的夜空里——“We're singing in a car,getting lost upstate.”里沉醉于欢乐中迷失了方向的疯狂；“You almost ran the red,'Cause you were looking over me”中彼此对望的眼神中的深情；“We're dancing round the kitchen,In the refrigerator light.”中在午夜两人世界里的唯美与宁静......就是这样倾心的刻画，成了一条导索，牵引着我们浸入这样日常的细节里，体会着那些温存、永不褪色的场景。而她并没有完完全全地沉溺在回忆中。在回忆每一段场景过后，是尝试从中抽出身来的挣扎，是承认感情已经消逝的清醒，记忆中场景就在她的怀念与挣脱之间重映着。

尽管在回忆中抽离的过程交杂着复杂的情绪，但很显然，这首歌的情感内核是悲伤的。或许我们很难想象当时分手电话的那头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残酷会迫使她唱出“You call me up again to break me like a promise.”这样清醒到心碎的句子，在她排山倒海般宣泄出这一句话时，毫无预警的绝望和痛彻差点击垮了我的泪堤。

到了歌曲后段泰勒的声线与和声互相冲撞着，是所有的思绪喷涌而上，都拼命地在困境里冲出一点出口；就在她的几番挣扎中，这一切却又戛然而止，所有的所有都落幕于一句淡然的“I remember it all too well.”直到结束，我们没有看到她在这场失意的感情里有什么深刻的、铭心的领悟或教训，也没有目睹到她走出困境的解放与彻底。但我们却目睹到了她那些尝试着去成熟的时刻，她本以为时间可以抚平这一切，却又一不小心地被淹没在深刻的记忆中；她试图将情感的失败归咎于自己——“Maybe I asked for too much.”，却在无意中用尖锐的话语刺破了对方的虚伪——“Casually cruel in the name of being honest.”虽然她的笔尖没有向我们指明如何走出困境的答案，但她的迷失与尖锐却成为了对那些在情感中执著的、疯狂的男女们最贴切的刻画。

我不清楚当她以平平缓缓的唱下“I remember it all too well.”作为尾声时内心是否得到了释然，但我愿意相信的是，她所清晰记得的“it”是那些镶嵌在记忆里可贵珍重的时刻，正如一开始她所叙述的四个短暂却隽永的场景；我们虽然无法得知尚未成熟的我们还要经历多少次心碎的时刻，但至少她让我们相信无论那些情感里的浪漫与残酷如何相互迭更着，但留下的将会是最美好的我们——就像“即使你把所有我送给你的东西都打还给我，但还是留下了那条围巾，因为它承载了我们最初还美好的模样”。

《All Too Well》是秋日里一首浪漫却又感伤的诗。或许我们曾经的感情也如同秋日的落叶一般——它足够的美好，因为它汇聚了焕发着金黄光泽的恋人片段；也足够的悲伤，因为它终究会迎来凋落的那一刻，被我们放逐到风中，弃之，入土。泰勒却将被遗弃的它们拾起，在她精心的铺陈下，构成了一副弥足珍贵的画面，在忍受寒风时，我们仍可以在这里面短暂的重温那些时刻里的美好与温暖，而曾经那些感情中的痛楚与悲伤都在秋风里慢慢的被稀释着。

感谢泰勒，感谢这位当代最出色的写手之一，感谢她对浪漫与美好的坚持让我们还能回望它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