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
前言:这是我早些时候写的了,是我第一篇写的乐评,只字未改。
早在50多年前,一张在音乐历史上乃至人类文化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专辑横空出世,我记得有听过这样的评价:“当我第一次接触这张专辑时,我甚至认为这是张奇怪到极致的东西,不过在过了一个多星期以后,我便明白,我再也走不出去了。”《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佩伯军士的寂寞芳心俱乐部》),自1967年6月1日起,人类的文化生活上,再也离不开这样的一张摇滚乐专辑。《滚石》杂志将其评为史上最伟大的500张专辑之首,2012年获得RIAA美国销量1100万的认证,获得1968年格莱美年度专辑、最佳封面、最佳录音制作(非古典)和最佳当代专辑奖。
这是一张迷幻摇滚专辑,也是一张世界上迄今为止最著名的概念专辑,我们无法否定这张专辑是在违禁毒品的熏陶之下产出的,尽管如此,我们依旧能在专辑里体会出The Beatles的别无挑剔的合作之中的精髓,每一位成员都尽其所能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付出在这张专辑里,专辑中乐队在概念,声音,创作,封面艺术和录音室技术上做出了非凡的突破。当你真的用心听这张专辑时,定然会觉得“经典永远不会过时”这句话一点也没有错,时至今日,这张专辑依旧先进,依旧能够唤醒每一位听者所蕴藏的某些能源。
在经历了多年的巡回演出以后,披头士渐渐厌倦了这样的过程——这并不是他们所需要的,于是他们在1966年便宣布乐队无限期终止演出。这对于披头士是重要的划分点,让他们开始注重于自己的音乐本身,而不是现场表演些《She Loves You》这样的轻松乐曲来取悦观众们。他们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各自去做了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佩伯军士》这张专辑的构思便是在保罗麦卡特尼的旅途中产生的灵感。保罗表示,在那时披头士终于不用在扮演披头士这样的一个乐队,而是可以扮演“另一个自己”,在音乐领域终于可以放开来去做,并且经过了前两张专辑(《Rubber Soul》、《Revolver》)的实验,披头士也拥有了足够的信心,于是他们走进了录音室,经过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在当时媒体认为披头士才尽的时点,他们用这张专辑给了全世界一个最有力的答复。
这张专辑离不开另外两首歌,即在《佩伯军士》发行前发行的单曲《Strawberry Fields Forever》和《Penny Lane》。在当时由于披头士许久没有发行新的作品,迫于压力,公司只好与约翰列侬和保罗麦卡特尼商量,正好在那时,列侬和保罗手上都有新的作品,并且都是以童年为主题的作品,便这样被拿出来当作单曲发行。或许是由于太前卫、太先进的缘故,单曲取得的成绩并不好,甚至是披头士第一次没有在排行榜上夺冠(当时只是第二)。尽管如此,保罗却因此长吁一口气,披头士终于不用承受那么多的期待了,也就意味着,这也是披头士潜心研究音乐的一个契机。在这段时期乃至后来的《佩伯军士》里,他们运用了大量新颖的乐器,甚至包括了管弦乐,这在当时的摇滚乐里是一种革新。
《Strawberry Fields Forever》的灵感来源于列侬对在草莓地的花园中玩耍的回忆,这首歌有着很明显的自传风格,列侬怀念幼年无知时的快乐,于是发出了“living is easy with eyes closed”的感叹。他回忆着年轻时一路走来取得辉煌的艰辛过程“It’s getting hard to be someone but it all works out”。他抱怨自己的婚姻生活“No one I think is in my tree.”。他不知如何面对陌生的自己,不知自己是天才还是疯子“it must be high or low”,看似在表述现实,而曲子则迷幻至极。我记得台湾著名乐评人马世芳说过,每每他听这首歌时,都像是步入了一个鲜活的梦里,使他无比沉醉其中。这首歌的氛围完完全全没有那般美好,甚至有着些许“危机感”,无时无刻都在透露“Nothing is real”的核心。列侬在这首歌里是迷惘的,并且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知晓的地方。这首歌大量运用了管弦乐的搭配,并辅以吉他的滑音音效,乃至印度乐器西塔琴,让本来简简单单的一首歌升华到一个新的层面。
反之,保罗的《Penny Lane》则要有童趣的多。保罗把自己童年所居住的“便士街”的一幕幕场景都叙述在这首歌里,就算把这首歌放在现在也能勾起许多人对自己童年的追忆。这是美好的,为了营造这样的氛围,保罗则专门请来了当时利物浦著名的演奏家来完成这首歌管乐的演奏。这首歌和列侬的《Strawberry Fields Forever》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与其一起构成了接下来《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的专辑风格基调。披头士是不愿意将已发行的单曲收录进即将发行的专辑里的,制作人乔治马丁表示这将是他们做过的最大的错误,如果专辑里收录了这两首歌,那么整张专辑定将更加无可匹敌。
好了,让我们回到《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这张伟大的专辑,我甚至找不到除了“伟大”之外还有什么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张专辑。甚至在专辑的封面上,为了与音乐达到相当的艺术高度,他们也找到了Peter Blake设计封面,据说在当时他们为了准备这张封面筹备了大量资金,以支付每一个人物肖像的使用费。
专辑的第一首歌《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是专辑概念的梗概,塑造了Billy Shears这样的人物。辅以法国号的演奏,在音乐史上首次把电吉他激烈的音色与管乐完美融合,再配合欢呼声一样的音效,构造了如此完美的一首歌。这首歌里披头士每位成员都贡献出了自己的力量,乐队的凝聚力在这首歌里表现的淋漓尽致。通过这首歌,引出了接下来的《With a Little Help From My Friends》。
《With a Little Help From My Friends》是一首描写友谊的歌,配合乐队鼓手林戈斯塔尔的嗓音,将这首歌演绎的朴实而又真诚。披头士的音乐有一个很厉害的地方在于其和谐的和声,在这首歌里,主歌像是在一问一答,而副歌却又是合为一体,仅仅是在结构上就道出了“友谊”这个精妙的主题。这是列侬与保罗送给鼓手林戈的礼物,想必听起这首歌,听者定然会沉醉在其欢悦的氛围当中。
若是说“沉醉”这样的词汇,用在专辑第三首歌《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上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列侬某天看见其儿子朱利安在绘画,便上前询问,而可爱的朱利安则回答列侬:“我在画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啊!”列侬从朱利安的回答中找到了灵感,便着手于这首歌的创作。这首歌是列侬在多次服用致幻剂之后的作品,所以每当听起这首歌,迷幻感便会扑面而来,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哪怕仅仅是在这首歌里,我们也能从中感受到其狂欢一样的极乐。多年以后,考古学家在埃塞俄比亚发现著名古人类化石“露西”,在当时被认为是保存最完整的最古老的人类化石,其命名为露西的原因在于,出土这副化石的考古营地当晚的录音机循环播放披头士的歌曲 《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
《Getting Better》这首歌则像是一个故事,富有节奏感的电吉他令人放松,和声部分像是列侬在对保罗说的话做出回应一般,每每听起这首歌,甚至都可以想象出披头士四人一起演奏的场景,仿佛一切真的如歌曲里所唱“It's getting better all the time”。
专辑内第五首歌《Fixing a Hole》算是我在这张专辑中最后静下心去感受的歌,本来并不起眼的一首歌,在我仔细感受时,却迸发出了超乎于寻常的力量。“I'm fixing a hole where the rain gets in, And stops my mind from wandering, Where it will go?”这首歌仿佛在填补我心里的漏洞一般,使我的心不再流浪,使我的思绪凝聚,跟随着旋律顺流而下。这首歌的最后一段的节奏明显异于最开始一段,哪怕是一样的词,不同的节奏都能唱出不一样的味道。
《She's Leaving Home》则像是一首优雅的交响乐,舒缓的旋律道出这首歌的故事:无奈的父母正呼唤离家出走的女儿。这首歌的灵感是保罗读报时所见的一则新闻。这首歌的和声内容的确像是父母在呼唤的感觉,披头士很少有如此优雅而又流畅的歌曲,听披头士的音乐就像是从一个屋子转而走到另一个屋子里,我们要做到的仅仅是保持期待的心情罢了。
列侬何至于如此有才!《Being for the Benefit of Mr. Kite!》这首歌就是一个最有力的例子。这首歌的创作完全是根据列侬家中张贴的海报上的内容。这首歌也是这张专辑里最让我惊讶的一首歌,爽快到淋漓尽致,复杂的贝斯声线与随性的鼓点交相辉映,早在那个时代,一首歌就可以华丽到如此的境界,每每听到都让我赞叹不止,脑海里逐渐形成了霓虹灯灯光一般的热闹场面。
乔治哈里森是披头士四人里我最敬佩的一位。曾经有听说过有人把乔治比喻为披头士的“思想”,在我看来倒是很确切。乔治在这张专辑里只有一首歌的发挥,但仅仅是这一首歌,就已经足以证明其才华。《Within You Without You》便是其哲学性思考之作。这首歌准确说来大部分的乐器演奏都是由乔治一手演奏的,包括大量的印度乐器。在披头士中后期,乔治开始对印度宗教与文化怀有兴趣,也在后来皈依了印度教,通过冥想,乔治也悟出了许许多多的真理,他始终怀揣着这些,并精炼下来放在自己的音乐创作里。无论是词还是曲,都不难感受到乔治的这份“虔诚”与“坦然”,其思想性质的词也表达出了只属于他自己的智慧。回到这首歌里,披头士一直都在宣传着“爱”,想必这也是其如此伟大的原因之一,乔治在这首歌里唱诉到“ with our love, With our love we could save the world - if they only knew”,乔治的思考永远是透彻的,“When you've seen beyond yourself, then you may find peace of mind is waiting there, And the time will come when you see we're all one, And life flows on within you and without you”,这也给了我许多的思考与力量,其中所传达的,还要请各位听者独自感受。我见过不少很抵触乔治这样印度风格的音乐的人,对于我来说,他们无法体会每一个乐器在音乐里交相辉映可真的是太遗憾了。
《When I'm Sixty-Four》这首歌其实要算一首旧歌,早在很早以前保罗就完成了这首歌的创作,甚至在当时差点作为《Strawberry Fields Forever》和《Penny Lane》的B面曲发行。这首歌是一首很可爱的歌,完完全全颠覆了上一首《Within You Without You》的严肃气氛。保罗简直是位专门编故事的人,可爱的情节总是能在他的音乐里看到。在保罗自己的64岁时,他在做什么呢?抛开他的个人生活,他那时候还在继续进行音乐创作,还在进行巡回演唱会表演,直至今日年近80岁仍如此。让我们为这位老艺术家致敬。
《Lovely Rita》或许是专辑里最不起眼的歌之一。保罗故意试着用可爱的嗓音演绎了这首歌,不得不说倒算是很成功的。这首歌的和声会是这张专辑里的亮点,在甜美的和声中突然杀出保罗有趣的嗓音,想必对于听者来说也是一种奇妙的感受。
披头士也是在学习中进步的,例如《Good Morning Good Morning》这首歌就借鉴了The Beach Boys的《Pet Sounds》这张专辑(这张专辑也是在《滚石》杂志上被评为史上最伟大的专辑中的第二名)。这首歌的节奏感是整张专辑最强的,包括动物声音的音效,也是按照一定顺序进行编排的。想必各位听者也会在这首歌的气氛带动下开启新的一天。
专辑的倒数第二首歌《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 (Reprise)》源于披头士录音工作人员的一个小建议:为了扮演新的角色,不如就在最后也来一个收尾。披头士四位很喜欢这个建议,便采纳了。相比于专辑的第一首歌,Reprise版本的节奏感要更加强烈,在歌曲开头的倒数中,列侬也悄悄的说了声“Bye”。《佩伯军士》的制作心血源自每一位在场的人员,那时的他们,只要听到有益的建议便采纳,在这样的氛围之下,这张专辑的成功或许也是必然的。
终于到了《A Day in the Life》这首歌了。可以说这首歌,我永远都走不出去,这首歌在我的心里占据了极为重要的位置,世界上再也不会出现第二首这样的歌。这首歌也是我在临睡前必定要听的歌,只有听完了这首歌,我的一天才算是结束。在此我想大费口舌去说这首歌。
《A Day in the Life》的创作是艰难的,在最开始的演奏里,列侬不断重复着“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但是等他尝试了几十次的演奏以后,他的的确确做到了。最开始简单的木吉他和弦马上把一切的欢闹都沉入这首歌的严肃里。列侬故意唱出这样的嗓音,使得这首歌的氛围变得悲凉起来,每当我听到“The English Army had just won the war”这句时,我的确会感到有一股巨大的悲怆在我的背后推挤着我。我相信列侬是投入了某种超越“心血”的东西在这首歌里,才让这首歌经过了五十多年的沉淀之后,这份凄凉感丝毫没有褪色。随着列侬迷幻的嗓音,乐曲进入了管弦乐的乱奏。在当时,这段配乐原本只是简单的钢琴,但是后来不知是谁的主意,专门请来了管弦乐团,从最低音奏到最高音,看似凌乱,却又在此处显得恰到好处。我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老实说被这一段吓到了,就算时至今日,或许都不会有这么大胆的音乐。诚然,这段乱奏是成功的,也为这首歌取得了氛围上的衬托,就像是梦境与现实的划分点,让梦境在短短几十秒之内猛然惊醒。这段乱奏,简直是把我从人间带到了地狱与天堂里游历了一番。在乱奏之后跳跃的贝斯,唤来了闹钟的声音。这有趣的想法是制作人乔治马丁的主意,的确,放在这里真的是恰到好处,梦醒了,还是得开始新的一天。中间部分是保罗的杰作。在这首歌刚刚大致完成的时候,列侬带着这首歌的demo去拜访保罗,企图为中间缺少的部分找到合适的段落,而就在当时,保罗恰好又在创作另一首全新的歌,列侬听了便与保罗商量,把那首新歌放在这首歌里。如果问起列侬与保罗这对完美搭档最自然的一次合作,那肯定就是这首歌。保罗的段落完完全全契合整首歌,更形成了与这首歌列侬的“梦境”部分相对的“现实”部分,就连其中故意制造的喘气也是如此精致。在这“现实”以后,便迎来列侬的唱诉,像是要把整个世界的悲伤全部融入在内一般,每当我听到此处时,都不免沉默下来,我始终逃不开这份悲凉,哪怕它是那么遥远、那么庞大。第二段列侬的主歌部分,歌词也对应了本张专辑的《Fixing a Hole》,并把音乐的进度推向第二段乱奏。有必要说明的是,这首歌的鼓点部分的确非常之困难、非常之奇怪,也算是林戈证明其作为鼓手的才华的一首歌。在这首歌的最后的钢琴部分,那宛若惊雷一般的巨响,是四个人反复录音了多次之后的结果。为了形成这样的效果,披头士四人分别位于录音室的四个角,同时去弹这一个音,使这一声巨响变得有层次性,甚至连后面林戈离席时椅子发出的声音都能清楚听见。《A Day in the Life》是真正意义上近乎完美的歌,歌曲的每一处细节、每一处处理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这首歌也是《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这张专辑的缩影,也是The Beatles这个乐队的缩影。这首歌在《滚石》杂志评比的披头士最伟大的音乐排行里排行第一,我愿意死在这首歌里。
《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的伟大之处还更需各位听者细细感受,并不是这短短一篇文字就能说的清楚的。无论何时,无论什么年龄、什么环境,去感受这张专辑永远不会晚,在我的心里,《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这张专辑是绝对的第一,无法动摇。期待各位读者能够踏上感受《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的旅程,去寻找到在音乐里纯粹的自己。
“I'd love to turn you 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