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ssian Roulette——Red Velvet乐评：一款暗含玄机的邪典数码游戏
说起Red Velvet（以下简称RV）的音乐，大家可能想到的是集World Music大成者的电子嘻哈《happiness》
，流行元素玩个遍的《The Red》
，转型出圈的成功典范《Bad Boy》
，甚至是两极分化饱受争议的《RBB》。
相较之下，《Russian Roulette》犹如一颗默默无闻的遗珠。
以大众对韩国女团的刻板印象来看，这种血腥的歌名未免也太另类了，为此我们应明确RV的音乐概念。在K-Pop中每一个乐团都会有其音乐概念（或者说定位/风格），像少女时代她们是全能女子偶像，2NE1是戏仿欧美街头文化的酷女孩，目前大红大紫的Twice是国民初恋darling，就连五代女团(G)I-DLE都在传统的Girl Crush上添上独树一帜的异域风情。而RV 有着双重概念：Red是危险与活力的交融，Velvet是性感与柔情的象征。
经历了《Happiness》的天真、《Dumb Dumb》的鬼马和《七月七日》的阴郁感性，随着音乐人格的逐步打磨和片片拼凑，《Russian Roulette》的Cult应运而生——《Russian Roulette》是一次恋爱的心路历程，是一场惊心动魄的闯关游戏，是邪典世界的奇妙一隅。在这首歌中她们一方面怀揣冒险的谨慎与激动，一方面秉承着初恋少女的烂漫与调皮，一方面演绎着杀手的冷静与残忍。三种人格合而为一，令作品展示出别开生面的风貌。
歌曲开头以失真化的Glitch人声和复古合成器打造出游戏卡顿的效果， 8-Bit音效裹挟着像素质感，见缝插针地加入原有的编曲，将观众拉入一个全新的Red Side——一款怀旧年代的电子游戏。四二拍的House Beat与Synth Key架构起Funk的粗糙骨架，并且不断地loop，在低保真的Bass下为歌曲增添了《one room survival》一般的塑料感。在verse和Pre-chorus之间沉重的Bass和错落有致的Beat化作一扇关卡传送门，将两个部分圆滑地切割开，顺势带入轻快活泼的细碎Beat给歌曲的少女活力点缀了几番蹦跶的调皮，神似马里奥踩在浮空方块上一样推进着歌曲，铺展在背景的Chiptune大篇幅地构造着机灵古怪的卡通画面，而随即而来的直线上升的穿梭音效为Pre-Chorus和chorus提供了一条顺畅的通路；它很巧妙地运用负重效果来铺垫造势，紧随其后的突然卸重则让 Chorus有了“豁然开朗”的明亮听感 。副歌中加速后的groovy鼓点与人声相切合，共同在韵律中交织为一体。这是迪斯科舞厅，满溢着舞步的欢快，也是游戏里惊心动魄的副本，充斥着挑战的激情。
“Heart BBB”是 Sugar Rush的激烈迸射，是少女恋爱心境的完美诉说，它在节奏、曲调和音律三方面达到了无可比拟的平衡和高度，就连心脏都似和歌曲对上了节拍“BBB”直跳。我们应感到庆幸，因为这种有质又保值的hook可遇不可求，而且RV 将其悦耳上头而趣味无穷的pleasure发挥得淋漓尽致。随着急转直下的“fail”提示音效，Bridge带来了短暂的平静，但这只是一次短暂的中场休息，只是最后一波大招的蓄力。随后第三次副歌的loop中8-bit再次出现。开头的8-bit是奠定基调的准备，这里则是毫不客气的 “反客为主”——尖锐，顺畅，乃至迷幻，还闪烁着Art-Pop的灵光。高速舞曲与8-bit融汇在一起，将歌曲推至游戏末的高潮，剩余的激情与动力被最大限度地宣泄释放，一滴不剩。在一片90s Dance的复古光景下，我们仿佛穿越回九零年代的数码游戏厅，眼里充斥着色彩斑斓的像素图画。
视觉是K-Pop的催化剂
在当今世界文化大融合的背景下，流行乐领域与视觉领域的关系发展得愈加密切，而K-Pop中视觉这一环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如果说《Russian Roulette》是这款数码游戏的整体，那么mv就是令人欲罢不能的玄机。这一部mv比以往的更“廉价”，但也更“高级”——即使至始至终我们看到的是简单的动画特效和棚内背景板，但是可读符号与概念的植入、独特的拍摄手法和成员的表现力赋予mv无尽的魅力。不得不承认，SM的策划还是赢太多了：不论是随处可见的希区柯克影子，还是深刻的现实含义。当众人将衣柜推向Seulgi时，或是当Joy头顶悬着一个冰箱时，亦或是当Wendy将Yeri推下跳水台时，我们不难从中品出B级恐怖片的韵味，但团队不会像《鬼作秀》这类Cult玩视觉冲击，让观众本能地难以招架，因此他们选择运用蒙太奇手法进行留白，运用明朗的波普艺术和卡通采样进行美工。然而反行其道的做法既磨光邪典过于锐利的猎奇棱角，又放大了惊悚阴森感与荒诞不经，各种元素之间的碰撞衍生出的是类似于老版《阴风阵阵》的诡谲。
当然，mv的表现不单单靠策划，还有赖于成员的概念驾驭能力。我们要注意到她们在“杀人”时的冷静，就像歌词中唱到“你总说/爱是场游戏”。这份独到的理性是冷色调的，与成员毫无生气的脸庞是相配的，与色彩斑斓的布景和活力四射的舞曲是相悖的。矛盾在相互制约与冲突在交融出异于寻常的和谐，这让《Russian Roulette》以一种极具戏剧性的反传统手法与流水线产物划清了界限——既通过差异冲击主流文化，又通过共性引领主流文化。而且这一理性是《Peek A Boo》和《Bad Boy》中捕捉到的理性的根源。当一位成员联合其他人进行“杀人计划”时，她也无法逃脱“被杀”的命运。在结合了含有歧视意义的几何视野和“江南随机杀人事件”的现实背景后，她们阐述了一个事实：每个人都是施害者与被害者的统一。视觉与音乐相得益彰，让成员们的人声流露出了《甜美爱丽丝》的阴险，就连那一句“你甜蜜的Russian Roulette”都带上了丝丝血腥味。
仔细想想，在K-Pop中除了f(x)还有几个女团能够给出这样的作品？其实不管从音乐还是定位来看，RV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向市场妥协的女团，她们是K-Pop工业流水线上的奇葩。《Russian Roulette》的结构和制作骨子里还是传统的K-Pop，而Glitch的运用和强烈的塑料感让歌曲有了Alternative的色彩，其hook更是以“高质量”重新定义“中毒性”和“洗脑”；其中蕴含的东亚少女精神与其他女团相比实属异曲同工，但是概念的植入使得她们从舒适圈中跳脱出来。
